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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一样的男人 风一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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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10 10:3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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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不好意思,今儿早点散吧,哥哥有事呢。”风镇定自若地递出了荷包里最后一张钞票,潇潇洒洒的撤了。

  月静如水,风兜里的三千大元也一江春水的流淌到别人自留地了,风自嘲地笑笑,“打、打,真是傻B,一个月地薪水又拿给人家养小的了。”

  风现在倒是四大皆空了,有难同当,当然,风的哥几个们也得分担一下,怎么也得三五成群的组个团消遣消遣。

  “熙,哥哥想你了。哥问你一句话,无论我是贫穷或者富贵,你是不是都稀罕我啊?”

  “瘪犊子玩意,你只有一身光溜了,才会打老子电话,滚蛋!”

  “熙,哥伤心了呢!哥虽然一向只和money做朋友,但和你的关系真的铁磁,也就只比money差一点点的。”

  “瘪犊子玩意,真怕了你,又是你请客我买单吧?什么地方?”

  陈熙,年少多金,一个有权的老爸,一个有钱的老妈,再加上一败家孩子,典型的“吉祥三宝”。



  “三,下雨了,好大好大,打雷赶紧收衣服哦!”

  “大大,天谴雷劈怎么一直没收了你啊,真是奇怪!”

  “三,你知道的,哥每个月都有那几天的。来了呢,痛苦不堪,不来呢,痛不欲生。哥郁闷!”

  “妈的,我看我老婆睡了没,什么地方?”

  赵三,钱少,妻恶,胆小,义气!但凡哥几个有怨气怒气需要倾诉,三必定穿城越市,呼啸而来。悍妻猛如虎,三风雨无阻的背后,男人的艰辛不能为人道也!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公子伴花失美,偶踏月留香。”

  “大大,我一身鸡皮疙瘩了,你别糟践人古龙大佬好不?”

  “楚公子,请问你贵姓?是公还是母?何方人氏?婚配与否?”

  “唉,老子不怕麻烦,可你也不能天天找麻烦,消停一点好不好。什么地方?”

  楚杰,一付文学青年的样子,嗜好网上勾搭无知少女,无耻起来,颇有神韵。



  风挂断电话,一脸的贼笑,“损友四人组”,齐活。

  风,大名秦峰,二十出头三十不到,是哥们中智囊型的人物,也是哥几个高山仰止的目标。

  风文化不高,就初中的《几何》学得着实不赖,勾三股四弦五,勾三搭四惦挂五,这小子把“勾股定律”的精髓诠释得可谓淋漓又尽致。“风大,扯活”,意思就是得手以后,又准备“金蝉脱壳”了,这让当时的几个光棍羡嫉不已,尊称“风大大”。

  “大大”这两个字,在山西陕西一带,是父亲的意思,风一听见别人这样叫他,一丝窃笑中,总觉得占了不大不小的一点便宜。当然,这也只是风年少轻狂的荒唐事了。



  <二>

  “四叶草”酒吧,昏暗、暧昧却充满着诱惑的橘红色烛光中,悠扬高雅的萨克斯风也似乎变成了靡靡之乐,空气里漂浮着声色、迷离、解脱、放纵的味道。

  风还是老习惯,半打啤酒在那儿磨叽着。当然,前提是必须在若无其事的坦然中漠视服务生那略带鄙视的眼光。

  三依旧第一个拍马赶到,T恤短裤拖鞋,颇有一些天生丽质,不施粉黛的原生态。风看他的第一感觉,这小子估计就带了出门的车钱,浑身上下看不见一个兜,估计熙少还得找补回家的路费。风窃笑着,一下就找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

  理所当然,服务生现下鄙视的眼光就转移到了赵三这个新鲜的“参照物”身上了。

  一个响指,“waiter,再来半打,啤酒。”风继续着自己地荣辱不惊。

  显然,风的这一举动有着媲美“禽流感”般的传染力,能把啤酒喝出XO的境界,看起来这老大还真不是盖地。三开初的惶恐也变成了怡然自得,二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不二架势,倒也有了一丝优哉优哉的滋润了。



  “这破地方,害得我找半天车位。哥哥,怎么坐散座啊,waiter,来一个豪包。”熙少风风火火杀到,一句话,三个意思完全表达到位了,熙少有车、有钱、有品味!

  “去你妈的,豪包?你骚包!你以为卡拉OK哦!”风嬉骂着。

  “大大,按标准那得叫KTV,散座也得叫卡座。”三小声的往熙少井里扑通丢了一大石头,啧啧的奸笑着。

  杰哥儿还是姗姗晚到,深更半夜收拾得一丝不苟,头发上铮亮的发蜡估计蚂蚁也站不住脚,小白脸的造型十分到位,这小子,还是老样,没事就喜欢装13。



  “各位,咱也小半月没聚了,熙少今儿开眼,叫哥几个腐败腐败,鼓个掌,先。”风顺水推舟,舵是自己掌,这船赶紧划給了熙少。

  “哥几个,一句话,吃好喝好,喝好吃好。”熙少一脸的沉稳,颇有一些“泰山石敢当”在此的味道。

  哥几个涛声依旧。



  “大大,欧阳回来了,你知道吗?”楚杰突然冒出了一句,气氛一下跌倒了低谷。

  “哥哥,我也是才知道的啊。”楚杰赶紧又补了一句,知道自己不经意泄漏了天机,没有被天打雷劈已经算是幸事。

  风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下意识地把烟蒂在烟灰缸里堆积成了类似行为艺术的造型,“扯淡,估计你们三早就知道了,合计就瞒着我的。”



  “风,你喜欢被女人围绕的感觉,即使你不爱,对吗?你喜欢和女人暧昧,生冷不记。”

  “芳,我爱你!我能爱你爱到我们分手为止。”

  “风,我知道你喜欢红楼,但我讨厌宝玉,你懂吗?你似乎只喜欢新鲜,我怕自己做不到一直保鲜。”

  “芳,我爱你!我们的爱能走多久,我对你感情就有会有多忠诚多珍惜。”

  “风,感情难道总要经历一些风雨,才会弥足珍惜吗?这样大的风雨,我怕自己招架不住了!”

  “芳,我爱你!我是一颗大树,会一直为你遮风挡雨。”

  这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对白,在风的脑海里轰鸣,风痛苦的抱住头。

  风稀里糊涂的回了家,把自己掷到了床上,拿出钱夹,照片上那刚出生的小家伙,眯缝着眼,压根就没有看他。

  “欧阳,欧阳……”,风低语着沉沉睡去。



  <三>

  风没精打采的上班了,没了精气神的男人,就好像一条半死地赖皮狗。电梯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白领精英,偶尔一两个靓眼的小姑娘,一看见风意兴阑珊的衰样,赶紧转移了目光,生怕一不小心就降低了自己的择偶标准。

  风坐在办公桌前,莫名其妙的发着呆,脑子里浆糊一般。这“信访办”,单位但凡能说会道胡搅蛮缠的主都在这窝着,估计领导也是憋着“以夷制夷”的心思。这一般的事业单位,大多的时候闲得无聊,最稀缺的就是闲聊时候的谈资,也就是八卦焦点、噱头。

  可“信访办”独不缺这些,天天就是和“是非”打交道,一杯茶一枝烟一张报纸管半天,一个话题扯几天。这“信访办”的人个个都有一身绝技,不管什么事,不管多大的责任都能一竿子支走,独善其身,美其名曰“忽悠办”。

  风这么多年下来,也练就了一身的铁齿铜牙,造谣生事煽风点火的工夫日益见长,就是一般的吃喝拉撒睡,娓娓道来中也能隐藏着波荡起伏的扣人心弦,让人闻之唏嘘感慨。



  <四>

  小小接到了熙少一个短信,“桃花开了,赶紧的。”

  六月桃花开?小小觉得这熙少估摸着是有毛病了。

  “欧阳回来了。”这是楚杰丢在小小QQ上的一句话,后面还打上了三个惊叹号。



  这个欧阳,小小本以为她早已蓬莱远去,黄鹤飘渺了,没想到五年以后居然又僵尸还魂的出现了!三年辛辛苦苦的“曲线救国”,蓦然被这消息击得粉碎,自己的良苦用心,连风的狐朋狗友们全都明白,就风不知道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

  “不行,我不能这样死得不明不白,那不比窦娥还冤!”小小的这个念头,就和女人怀了孕一样,一担有了,想要打掉那就很是困难。



  省城的同一个时候,风貌似很忙。

  这不,吃饭也没闲着。食堂里一边和总台的小妹讨论大灰狼为什么会吃草,小白兔偶尔也吃肉的问题,顺便还抽空帮一旁监控室的”准妈咪“预测着孩子的性别,“远看像小子,近看像姑娘,再仔细一看,多半是龙凤胎!干脆,我把名字也白送了,儿子叫有钱,女儿叫漂亮。”

  “得了吧你,俗,真俗,俗不可耐!”总台小妹表达了自己对风的极度鄙视。

  “以后你两口子小区里散步,别人一看,嗨,嗨,那不是有钱的爸爸和漂亮的妈妈,哇塞!”风神色自如的抛完包袱,端碗闪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大姨们可真不能忍,风身后遗落的是一地笑语。



  风正忙着“洗刷刷,洗刷刷”时候,楚公子金牌急诏,“大大,看在党国一场,快来拉兄弟一把吧!”

  “上岛咖啡屋”门口,楚杰正热锅上蚂蚁一般踩着踢踏舞的节奏转着圆圈,一大老爷们,就像一刚过门的小媳妇偷情被逮住了,羞羞答答中犹带着一丝鬼鬼祟祟,怎看怎别扭。

  “好地方啊!氛围不错,这若是找一个临街的窗口,俯看外面芸芸众生,悠然的爵士乐中,惬意的小资情调会油然而生吧?借问兄台,你是品茶、泡妞,还是蓝山咖啡带卡布奇洛啊?”风一脸奸笑。

  “大大,这事可大发了!你说我不是倒霉催的吗,一个城市几百万人,居然会撞车!”

  “兄台,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为什么就这么开心呢?呵呵,我得想想。”看着楚杰那比苦瓜还要苦的眼光,风不厚道地嘎嘎大笑。



  咖啡屋正上演着“全武行”,一片混乱中杀气凛然。高手过招中,红衣女正仙人指路,黄衣女忙一柱擎天。

  “高手啊!”风一声惊叹,“小杰啊,你休小看了这仙人指路,此招可有讲究了,文可蹬鼻子上脸,武可抓耳挠腮,挠出对方一个意大利面条,攻守之势形神具备,佩服!”

  风激扬文字,接着继续指点着江山,“黄衣女也不赖,这一柱擎天……等等,她手上拿的什么?茶壶盖?NO,NO,严禁使用器皿,犯规!”

  “两位姐妹,中场休息一会如何?喝口水,润润嗓子。老人家曾经说过,要文斗不要武斗。打个商量,下半场换做开骂如何?”风怜香惜玉时还总不忘通情达理,跟着亡羊补牢,赶紧补充规矩,“现在可是和谐社会,不能指手画脚,不能问候直系三代亲属,尤其女性,纵使隐讳问候也不行。虽然你们开战的没指明骂谁的娘,可是看着那么多陌生的娘翻来覆去的被欺负,总是叫偶们这些旁观者心里不愉快的。你们的,明白?”

  在二女茫然的目光中,风退后三步,好似生恐血溅到了身上,“OK,插播广告时间完毕,计时开始。”

  “你谁啊?跑这装大尾巴狼来了,你叫我们打就打,叫我们骂就骂吗?嘛玩意。”红衣黄衣联手对外,结成了统一战线。

  “我谁?我是他大舅子。再说明白一点,这小白脸老婆就是我妹妹,Doyouunderstand?”风脸色有如覆雨翻云,刚才还男盗女娼的嬉皮笑脸中突然就有了正气凛然地峥嵘风骨。

  “哥,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打蛇随棍上的当然就是楚公子了,这小子,机灵劲还行,孺子可救也。

  风不是一个刻薄地人,只是风刻薄起来,实在也不是人。看到红黄联军已然有了退却的意图,风却准备继续痛打穷寇,摸出手机拨打了1860免费电话:“妹儿啊,哥这有两个准备撬你墙角的小老鼠,你过来收拾收拾啊,赶紧地,哥给你稳住。”

  “普通话服务请按一,密码修改请按二……”还没等服务台小姐的三出来,风抬眼一看,佳人已去,黄鹤渺渺了。

  “班门弄斧、孔门讲儒,偶牛刀小试,惜大战未开,这胜负已定。”风负手长叹,“下雪了,寂寞啊……”

  挑担子的一下卸掉了两个麻烦,这大悲到大喜转换得忒快,楚公子一下有了“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感觉,一边恭送着还在装神弄鬼的风,一边偷偷把两只脚的大拇指都翘了起来,狠狠赞美了一下大大,“高手高手高高手!”



  <五>

  风和杰,夜市涮着火锅唱着小曲,一边纯生啤酒一边欣赏着清凉美女,那叫一个惬意。

  “楚公子,今天这酒又是你请,说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呢,太客气了。”

  “大大,我请也没什么,可就怕你介意啊,你老有些时候不带钱包出门了吧?这习惯不好,真不好。”

  你也别说,这哥俩还真是客气,推杯换盏几个回合后,风看着杰打死也不上钩的鸟样,只得明示暗示加提示的祸水东引,“很久没见熙少了,偶真是想他了啊……”,一声叹息后,做情深意重状。

  杰哥儿奉旨请客,闻弦歌而知雅意,直接把风的话翻译了,“熙少,大大叫你来帮他付账,拿钱取人。”



  熙少面沉如水,看起来有点心事。

  风不荤不素地开着玩笑,“小子,长胆了,给大大脸色看哦。”

  “怎么,被大大吃大户吃得心疼了吗?”楚公子倒是不在意熙少到底是甩衰脸给谁看的,但却相当的八卦。

  熙少想辩解一下,但看起来心情实在是糟,干脆直接漠视了两人的问话,就当风吹过。

  “小子,失身还是失财了啊?一副阶级斗争的嘴脸。”风打着落水狗。

  “八九不离十,被小妞骗财骗色了呗。”楚公子继续着插花栽刺的行当,兄弟齐心,这敲敲边鼓也是必须的。

  “这个,这个……”熙少吞吞吐吐,一脸的无奈,整个造型活脱脱就是一含羞草。



  风看出熙少真有事了,制止了杰的插科打诨,“兄弟,有事你说话,能不能帮上忙是小事,至少你让我们也尽尽心。”

  酒过三巡,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致清晰了,熙的父亲是副局级干部,最近单位机构调整,正职上调,留下了一个肥缺。抛开“空降”局长的可能,竞争的对手有三位,熙父排老二,和排名第一的常务副局长是两个派系,第三个倒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是一陪斩的。原来的局长是中立派,不偏不倚,可现在如果对方扶正了,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熙父多半会被架空,这城门一失火,还得殃及熙母那池鱼,“吉祥三宝”这歌可就唱走调了。

  现在该做的工作,明面上台下面都做完了,双方扳着手腕,算是势均力敌,可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最后的底牌,谁也没有把握,不知道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熙父对前途的不可掌控,搞得一家人愁云惨淡,怎一个郁闷了得。

  熙少一句三叹中,哀怨的语气像极了寡居十年的弃妇,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他倒也没巴望着风和杰能有什么好主意,要不早打电话请教了。

  “难怪熙少这样哦,可怜可怜。”一听风这调侃的语气,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杰,这事有门,风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时候还风凉地说刻薄话,那应该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你说,我可能摆脸色给哥哥看吗?这不是心里烦嘛。”熙少幽幽的话语直接被两兄弟漠视。

  “今儿夜色不错,明天是个好天气吧?”

  “嗯,东南西北风一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级。”两兄弟继续配合中。

  “唉,真没想到会这样啊。”当局者迷,熙少继续自怜自叹,继续被两人漠视。

  看着这扶不起来的阿斗,“楚公子,整倒一个人,最方便快捷的方法是什么?”风智珠在握的提示。

  “仙人跳、黄脚鸡,骗赌、诱娼、下套抓把柄!做人得做陈冠希,随身带着摄像机。”楚公子举手回答,快人快语,那叫一个狠,十足的小痞子像。

  “匿名信,男女关系,贪污受贿都行。”紧跟着还是楚公子的抢答,这下倒有点技术含量了。

  “猪!”风很中肯的评价了答案。

  “是啊,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再说,现在还有谁相信这啊?弱智!”熙跟着鄙视了楚杰一把,痛打落水狗一直是这哥几个的强项。



  楚杰朝熙少使使眼色,让他看看自己抛砖引玉牺牲后,风那副“山人自有妙计”的丑恶嘴脸。熙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关键所在,敢情风早有办法了。

  两人附耳过去,风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一番醍醐灌顶,两个人反应截然不同。

  “这小子,可真够阴毒,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了!”楚杰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全归罪到了凉风习习的身上。

  “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熙少发自内心的感慨,“都一样的五谷杂粮,怎么人和人的差别就那么大啊!”



  其实,风的主意很简单,说穿了不值一文。谓之“捧杀”!信还是信,不过不是匿名信,而是表扬信,表扬谁呢?不是熙父,是那个常务副局长。

  这又得从熙父工作的单位说起,物资局,这是一个很有实权很有油水的部门,很容易和贪污、受贿、回扣之类的联系起来。如果在这个敏感时期,上级有关部门不停收到各个供应商和下属基层单位的表扬信,一定会心里发毛犯嘀咕,这和供货方走得太近或者拉自己的小山头都是上位者的禁忌,在条件对等的情况下,会不会提拔这个干部那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这种事的成本也简单,几张A4纸就搞定了。

  而且,这事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翻船。匿名信,那一定是竞争对手下套,可这表扬信,也许就是那个关系户或者某个溜须拍马的手下忠心所为。真的曝光了,最多也只能是埋怨下属没有正确领会到领导的意图罢了,以后就算此君上位了,此事也绝没有后遗症,万无一失。



  大事已定,杯酒交错后,风总结陈词,“有事免奏,无事退朝,各位爱卿,跪安吧。”



  <六>

  晴天一个大霹雳,震得哥几个直晃悠,赵三同志揭竿起义了!

  三是哥几个中最早进入“围城”的,大家一直都不看好他的婚姻。

  据坊间的流言,赵三的老婆是南下打工的淘金者,推销着一种叫着“Condom”的玩意,文明话叫“雨衣”,通俗一点的话就是“避孕套”。不过三嫂子们推销这玩意的售后服务就稍微完善了一点点,还得教会客人如何有技巧的去正确使用。看个人的营销手腕,一块钱的东东据说能卖到成百上千。

  当然,三嫂子算明白人,她不做零售做的是批发,最大的买主据说是一个老港商,不过运气差了一点,没有得机会扶正。从小三到排名掉至十位数之后,红颜一怒,不是卷着铺盖卷滚蛋,而是提着密码箱衣锦还了乡。

  赵三和她是高中的同学,好像在学校两人就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三生来就胆小,一直藏在掖着不敢表白,等二人重新搭上线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三嫂子是见过世面的,三这种老实巴交的男人,正是她阅尽沧桑以后的最佳选择。



  一般来说,一个家庭中,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买房置业赵三倒是省心了,可三嫂子在家庭中的强势也就决定了三“耙耳朵”的悲惨命运。三口袋的零花钱,一直就是以个位上的“块”,做为计数单位。

  不过,这话也得两说,三其实也是蛮幸福的男人,穿着打扮全上了档次,一件衬衣当得了风一身的行头。不过,这小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再好的东西穿他身上都成了假冒伪劣的地摊货,每天定量一包的“软云”,他楞能换成三包五块钱的“红河”。

  哥几个周末常跑到三家里混饭,胡吃海喝一顿再开一桌麻将,其乐融融。抛开旧事不提,两口子待人接物真没二话,宾至如归的感觉那是必须的。就饮水思源来说,风和楚公子做做“救火队员”也是份内的事了。



  虽然房子的户主不是其人,可每次开门迎客的依旧是赵三,神色十分的沮丧或者更贴近猥琐,那眼睛如果非得用四个字来形容,除了“贼眉鼠眼”,真还想不到更贴切的了。大苦大难中的三,一看见风,就像捡破烂的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易拉罐,忍不住一脸欣喜,双目啧啧放光。

  风硬着头皮打了头阵。

  三嫂子正怒火中烧中,深恶痛绝的口气,“我一直知道,我一直就知道,这男人统统都不是好东西!”

  看样子,就因为赵三这一颗耗子屎,三嫂子就偏执地把男人们都当成了一锅隔夜的馊粥。

  祥林嫂般的哀怨语气后,话锋一转,“大大,我不是说你,你不一样的。”

  风硬挤出了一丝微笑,压根就无法接嘴,也无从反驳。这话,其实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并不是三嫂子压低其他男人高看了自己,上下两句话连起来一听,自己虽然勉强可以列为了“好东西”,但却好像又被排除出了“男人”这队伍。

  楚公子莫名其妙的做了丈二和尚,还摸不着头脑时,就被安上了“不是好东西”这看起来颇有些“莫须有”的罪名。楚公子冷噤中,忙闪到风的背后,摆出了“打死也不说”的架势。



  事情的起因、发展、结果,都很简单,之所以闹得不可开交,估计也是赵三同志长期“厚积薄发”的发泄,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好不容易兽血沸腾了一回,爆发倒是爆发了,一巴掌搧出去,估计沙发得睡上一个月了。

  三明显的底气不足,就好像农民揭竿起义后,总是没有正确的政治纲领,一腔热血激情后,就只剩下了惶恐和不安。

  本来这两口子吵吵闹闹,“道理”这玩意是大家通常都会有一点点的,可两人听三嫂子唠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敢情,这“道理”好像一直在三嫂子这抱窝了,三就落了一个罪无可赦,连治病救人都省了,直接“安乐死”得了。



  “咚咚,咚咚。”敲门的一定是熙少,这小子好像从来就不知道有门铃这玩意,得了,又一个找死的来了。

  别人都是爱屋及鸟,而三嫂子看起来爱屋却恨不得把屋檐下的麻雀都赶尽杀绝,家里的这只麻雀就是被这几只拐带坏了,当然,潜伏成功的风大大例外。

  偏偏这只刚来的麻雀还特别不识趣,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情,“怎么,难道不欢迎我?”

  三嫂子虽然现在是洗尽铅华呈素姿,可温柔体贴的背后,泼辣尖酸的风格依旧,“欢迎你?你先把上次喝醉了糟蹋我家那床单赔来再说。本来没那么大火气,看见你们,我火更大!”指桑骂槐的三嫂子,骂的是熙少,眼睛看着的倒是楚公子,这小子,上次一罐鱼食,把自己家的金鱼撑死了一大半,这帐一会得好好算算。

  熙少尴尬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怎看怎像那过江的泥菩萨,楚公子的头也快埋到膝盖里了。本来是好心来劝架的,现在倒好,一不小心成批斗对象了。



  “嗯,就是就是,熙少,你呕吐也得分一个地方啊,沙发上这么方便不吐,你非得吐人床上,就是欠抽!”风一本正经的插科打诨,骂人是三嫂子强项,但“和稀泥”也正是风的优势。

  “大大,你这算什么话啊,故意逗我是不?死人,还不去泡茶!”三嫂子对待风和三的态度倒是泾渭分明,和颜悦色了一下马上又声色俱厉。

  “三啊,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没点肚量。不讲理是嫂子的不对,不过和嫂子讲道理,那就是你的不是了。”风各打五十大板,曲线救国中。

  “就是,就是,言之有理。”熙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状况,不过接风的话茬说话,那一直都是熙少心甘情愿的义务。

  “什么不讲道理?那叫爱之深,责之切。赵三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楚公子赶紧亡羊补牢,颇有反戈一击的味道,希望这奉承话能够抵得了那窝可怜的金鱼。

  “常言说得好,不吵不闹不夫妻,越拧越近乎;常言又说,两口子打架不记仇,床头打完床尾和;常言最后说,家和万事兴!”引经据典的是楚公子,好不容易显摆一下肚里的墨水。

  “这个叫常言的家伙,句句在理啊!楚公子,这常言是何方人氏啊?高人,哥几个得去套套近乎。”一鸣惊人的依旧是风,这种“银瓶乍破水浆迸”的效果,他倒是轻车熟路的信手拈来。

  先知先觉的是猪哥亮,熙少明显属于后知后觉那种类型,就知道一脸的傻笑来着。



  看着哥几个颇有默契的频繁游离于红脸和白脸之间,三嫂子好气又好笑,男人嘛,犯错误不可避免,改正了就是好同志。再说,就赵三这样,没胆没钱的男人,又能犯多大的错呢?比起这几个歪瓜裂枣,自己的老公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七>

  车水马龙的闹市,小小正站在橱窗前,愣愣地看着那“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广告语,一下有些恍恍惚惚。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珠宝店和婚纱店,自己就总是迈不动脚张不开腿。

  难道,自己真到了“愁嫁”的时日了?小小有些悲哀。



  人生若只如初见,五年前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小,和风还有那个离职而去的欧阳芳菲都是一个科室的同事,风和欧阳是令所有人羡嫉的一对,小小也一直把风当做自己的大哥哥。可是在欧阳莫名离职以后,小小发现自己对风的情感有从量变到质变的危险,于是主动要求到了邻市的下属单位。距离产生美这玩意,还有另一个说法,距离产生距离。

  小小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和风的感情,在外人看来,那是井水河水两不犯。可在自己心里,那就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中却好似又有着一丝一缕的瓜葛。

  而风的想法呢?

  风,这是一个她从未看透过的男人,自己为了一个“未知”,拿了这么多年来等待,小小觉得自己真是傻到了极点。

  小小的心目中,风一直就是很聪明的男人,人虽然长的祸国殃民似的,在事业上一塌糊涂的瞎混着,没有丝毫进取心,见到小姑娘也总忍不住的要调戏一下,从来就没有一个正形,整天凭着一张臭嘴胡侃瞎搅合,可就是这个不怎么的男人,对小小却有着一种莫名的蛊惑。

  五年的时间,小小感觉自己不知不觉就上了风这条贼船,而且这贼船已经驶到了河心,欲跳不得了。小小在风若即若离的暧昧中一厢情愿的无怨无悔着。

  长夜漫漫,刻骨的孤单中,没有承诺,没有期许,可小小已经习惯了风总是若隐若现的在自己身旁,风也成了小小的一种惰性,一种依赖,一种难以言传的不舍。

  这种爱,对小小来说,没有原则,但却也最有原则!

  因为爱,所以爱,无它。



  “哥,我回省城了,你得请客。”快捷的拨通了电话。

  1#,风的一切都被小小放在了最重要的地方,手机亦是如此,短信箱里还保存着近三百条风的短信,尽管都是一些不咸不淡的节日祝福和口水话。

  “小傻妞,一个人不请的,带我妹夫了就成。”依旧是风调侃的语气,小小眼睛有些湿润。

  “别带你那些狐朋狗友,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我的地盘,小小的地主,遵旨,我侯着您呢。”

  风,你等着我“逼宫”吧,小小为自己打着气,藕叶!



  风一直也迷糊着和小小的关系,都说男人追女人,那是隔着一座山,爬上爬下的忒累;而女人倒追男人,那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如果女人要挑逗男人,那更是一挑一个准,何况是压根没有一点柳下惠觉悟的风了。

  再说,人未走茶就凉这事,风勉强还可以自我诡辩是人走了茶才凉的。



  做为旁观者的损友,意见倒是出奇的不一致。

  “感情受挫了,那就让肉体去恋爱”,这话听着有些低俗,但是很实在,熙少的爱情观撑死了也就这水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有所为有所不为”,楚杰这话听着像废话,绕来绕去的,而且还透着一股子假兮兮的假,因为这话的下半句就是“无所谓就无所不为”。

  “人熟了,不好下手”,赵三的话倒是最为实在,也最为经典。



  其实,风有一个“心结”,从欧阳离职出走以后,风就一直惦记着“回马枪”这事,用一首歌来形容,那就是龚琳娜的“忐忑”。

  以风的性格,一向是软硬不吃,只要抓不住他的小辫子,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楞敢充大爷的。可这欧阳做事也忒绝,不仅把自己豁出去了,还给风埋下了那么大一颗地雷。不过说到底,这事还真是自己理亏,无论欧阳什么时候来翻这旧账,都算杀手锏。

  小小对自己的好,风心知肚明的装着糊涂,对于小小有意无意的暗示挑逗,风违背了自己的一贯原则,两个人的交往中,风把“狼奔豕突”四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人生总是这样的,不是早一步就是晚一步,你向左还是向右,两岸的风景截然不同你多看一眼或者少瞟了一下,也许你的生命轨迹就有了极大的变迁。

  风,通常就把这说不出名堂,玄而又玄的玩意叫着——“缘分”。



  <八>

  约定的时间到了,小小等成了袅袅,风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不满,女人要哄的,也要等的,风心知肚明。

  西餐、咖啡、茶都不是目的,关键就是氛围,温馨的环境和优雅的音乐,慢慢酝酿着风小资的情调,心里那叫一个美哟。

  “哥,干嘛发神呢?”这小妞,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一来就揪住风的招风耳。

  “芷雅,芷雅,多大的人了,疯疯癫癫的,小丫头片子。”风一脸无奈。

  风一向不拿小小的迟到说事,这小妞,什么都讲,就是不讲道理,尤其在他面前。

  “哥,我漂亮吗?刚买的新衣服。”

  “漂亮,漂亮,别说,还真漂亮!”风接着又画蛇添了一下足,“我夸衣服来着。”

  “做妖做怪做死哦!”小小噗嗤一笑,脸上一层动人的红晕突然叫风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风其实对女人一般都不大挑剔,身材不是很丰满的骨感也不错,脸蛋不够精致胖乎乎的也蛮满可爱,嘴唇不够性感牙齿白看着也舒坦。风一向不是在找可爱的女人,他找的只是女人身上的可爱点。

  现在的小小,彻底颠覆了风的审美观,白里透红的脸蛋,粉雕玉琢般的精致,青春阳光身材完美,胸部只能用无限风光在险峰来形容,纯情中自有风情,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这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变妖精了,风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依旧是卡布奇洛、蓝山咖啡、提拉米苏,waiter替他们一一摆好,一句“先生夫人,请慢用”,就让小小对那女孩感激不已。小小顺势给了自己一个臆想的机会——在省城,在一个充斥着浪漫和小资的咖啡馆,有着那么一对男女,他们是伴侣。

  “哥,我昨儿做梦来着,你鬼鬼祟祟的想亲我,可又不敢,你欺负人!”小小瞪着大眼睛,直愣愣的。

  风直接石化,一张脸变成了关二爷,“这个,这个,对不起,我实在惭愧。”看着怒气依旧冲冲的小小,风赶紧接着自查自纠,“我真没想到,我这个人在梦里居然也那么胆小,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算了,反正也是做梦,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小小显得十分的宽宏大量。

  风没搞清楚,小小是计较他亲她,还是不敢亲她?琢磨了老半天,风也没敢问。

  “对了,哥,那么久没见了,你偶尔有想过我吗?”小小继续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风摇头晃脑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我还是比较想念熙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风觉得这小丫头今天句句有深意,句句又纠缠不清,听着徒乱人意。

  女人似水,水可行舟,亦可覆舟,凶险!风自诩自己撑的是小心使得万年船,阴沟翻船就跌份了,此地不宜久留,早闪为妙。



  <九>

  同一天的同一地点,时间是四个小时以后。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情人见面呢?那就是格外尴尬了。

  一抹斜阳透过花窗照了进来,孤男寡女,很温馨地坐在一起,有没有“关系”那得两说,可如果睡在一起了,还有一个孩子,那一定是多多少少有关系了。

  五年过去了,欧阳的脸上没有一丝岁月雕琢的痕迹,只是少了一丝青涩,多了一份成熟,深色的小西装,黑色低胸的性感T恤,齐膝的黑色短裙,打扮地十分精致。

  “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惩罚你,我会让你心疼!”曾经那个一脸倔强的欧阳,和眼前这笑脸盈盈的女人,给风的感觉却是形似神不似了,她明明就坐在自己面前,可风看着却朦胧虚幻,无从把握。



  “孩子怎么样了?”五年前的欧阳,在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怀着孩子毅然离职,满月时给风寄来一张照片后就音讯渺茫。这个秘密,一直以来把风的心压的沉甸甸地,有如千钧。做为一个未婚爸爸,那份对孩子的亲情,此时真要风贴切地表达出来,却是那么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分量。

  “孩子很好,他随我姓。”欧阳淡淡的口吻。

  五年了,风轻浮的伪装下面,有了一丝沧桑的深沉,棱角分明的脸庞,略带忧郁的眼神,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这是自己用了五年时间来忘记的男人,依旧是那么的优秀。



  总是很痛、很伤心,总是想去忘记,或者又舍不得忘记。很多的记忆在脑海里闪回。

  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对着自己调皮的眨着眼睛,“在遇到我之前,千万不要恋爱哦,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个水乳交融的夜晚,那个叫“雅謦”的宾馆,两颗炽热的心,在冰冷的冬夜,紧紧依偎着为彼此去释冰化雪。

  其实,男人和女人在对待感情这回事上,前者注重过程,后者注重结局,喜新厌旧是男人的同病。无数次的忍让,无数次的争吵,爱情中的女人需要的只是安定和平静,第四种感情,红颜知己?这是他的搪塞,还是自欺欺人?到最后她已不忍心再逼他了,只能选择远离。

  当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省城,临上机时回头凝望,空落落的候机大厅中,没有了爱情,也没有了风!

  每次回忆,欧阳总是忍不住地心痛流泪,可庆幸地是,她找到了一种可以医治这种伤痛的良药——时间。总是一次一次地心痛,可痛过一次以后,能抵抗这种打击的能力也增强了一分,爱你,那就忘记你的好!

  五年的较量,在情感面前,谁也没有输赢,只剩下了不知所谓的“淡然”。欧阳惩罚风的同时,自己也饱尝了苦果,孩子四岁才第一次叫“爸爸”,而那个笑嘻嘻抱着他的男人,不是风。

  往事如风,在欧阳众里寻他千百度时,蓦然回首中,那人却已陌路了。秦峰这两个字,现在对欧阳来说,至多是个模糊的影子或者毫无意义的名字罢了。



  “风,我曾经爱过你,这一生中,我做得最对和最错的,都是这一件事了。”欧阳完全掌握了谈话的节奏,风压根就没有了“话语权”。

  “风,你表面上很聪明,实际上,你比表面上还要聪明。”欧阳很认真,口气中却多了一份调侃,“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把你从爱人变回了朋友,其实我也算活明白了。”

  此时此景,风只能一声叹息,“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说我聪明,因为很多事情,我都是一头雾水。”

  风被欧阳继续筋络分明的剖析着,“你不是一个守家的男人,你就是一个无根的浪子,你根本就不适合婚姻。当然,你有你独特的魅力,总能让女人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你,可你缺乏责任感,玩世不恭,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你都没法给予你爱和爱你的女人。女人在你眼里,就像一份报纸,一过了新鲜期吸引力就大降,而且,就算你已经拥有了一份,依然最想做的就是偷瞟一下别人手里的内容,这是你的劣根,你根本不想改你也改不了。”

  风一直认为自己有着最朴素的爱情观,找个漂亮的怕守不住,找个丑的这心里又觉得吃亏,找个凑合的也蛮不容易,就在这患得患失中,风一直在磕磕绊绊中努力前行着。可欧阳的话你别说,风仔细一想,自己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风尴尬的讪笑,挠挠脑袋,本来自己的“乾坤大挪移”早已经炉火纯青,可在欧阳面前,每句话都落在下风,偏偏就是想不出好的台词,期期艾艾的连客套话也说不利索。

  欧阳优雅的端起咖啡杯,淡淡地抿了一口,“五年,我今天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句号,孩子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原来是报复,现在是感恩罢了。孩子现在的父亲也算事业有成,我也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勉强算小康了吧。”



  风感觉心里怪怪的,按照风原来的习惯,那话应该这样说,“知道你过得不好,那我也就放心了”。可现在明摆着别人过得很好,这却让风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失落。

  “对了,本来我想把这件事憋在心里,让你内疚一辈子的,你啊,你真得感谢你那几个死党,带我问声好吧!”

  欧阳这话又让风有了挫败感,本以为是“执手相看泪眼”的老套,可现下这故事的演变,即在情理之中,却又给了风意料之外的结局。无语哽噎的场面变成了其乐融融。

  原来,条条大路都通罗马,过河也不见得一定就要走桥的,风这座“独木桥”,别人不过也罢,而且连拆桥也懒得费神了。

  “至于我俩的感情,以前肯定有,现在呢,只是回忆中有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我过两天就走,见你就为了解开这个结。说一句老套的台词吧,小小蛮不错的,你也别飘来飘去了,收收心吧。”欧阳很礼貌的点点头,神龙一样,倏然而来,飘然而去。



  风傻傻呆坐着,这欧阳倒是来的快,去得也快,潇洒自如,可留下的却是一塌糊涂的残景。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道理倒是谁都知道,可现在分辨出自己算当局者,还是旁观者,对风来说,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孩子好像不关风的事了,欧阳当然也是,那自己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啊?

  春梦了无痕?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可好像的确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风郁闷着,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生气了,也许现在就是应该生气的时候了。



  <十>

  “三,哥心里堵得慌,出来陪哥聊聊。”

  “大大,我自己家的葡萄架子都快散架了,可没那美国时间陪你唧唧歪歪了,你歇菜吧。”

  “滚蛋,下次你家失火,老子不开救火车,开油罐车来!”



  “熙少,哥这有一大盆大白馒头,你想蘸白糖就蘸白糖,想蘸红糖就蘸红糖,来不?”风这手法,纯属就是大灰狼用胡萝卜无耻勾引小白兔的翻版。

  “大大,我刚刚觉悟,我和你感情,还不足以让自己产生做三陪的责任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风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熙少那幸灾乐祸的丑陋嘴脸,直接挂断,懒得理会了。



  “良宵花解语,静夜酒盈樽,红袖添香叶,落寞谁人知?”风一句三叹,做怨妇状,“楚公子,打扰打扰。”

  “那里那里,以风大大的身份,只有别人打扰你的份,若是能被你打扰一下,小生不胜荣幸啊。”

  虚伪,特实诚的虚伪!风极其鄙视着自己和损友,两个人继续一团和气的尔虞我诈了几句,楚杰突然很关心的问了一句,“大大,你话费余额还多吗?你不会介意吧,我这可是长话加漫游的。”

  风现在着实想买块豆腐撞死得了,难怪这小子今天话特多。

  楚杰嬉戏的口吻带着笑意,“真是的,难道这你也介意?不过话得两说,你介意,又关我嘛事,我不介意就得了,你继续。”



  风着实郁闷了,不就是想找人喝喝酒聊聊天吗,至于这样吗?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风站在街道旁,朝每一辆过往的汽车拼命招手,他努力把手挥得很潇洒,一辆载客的出租车行驶了过来,风发癫似的追了一阵,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高兴。

  疯一样的男人,风如此自我评价。



  此时此刻,有一个人也在“人比黄花瘦”般的郁闷着。

  小小喜欢韩剧日剧中百转千回的花好月圆,也时常被爱情小说中荡气回肠的情感悲剧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这种事,真落到了自己身上,怎么想怎么都不是滋味的。

  以前小小还真搞不懂,那些文人骚客们,倚个绣楼,悲个晚秋什么的,怎么着就莫名添上了一层新愁?

  可现在,小小一想起风,想起以前两个人拉拉杂杂的林林总总,就禁不住心里有些涩、有点酸,有些不知所谓的回味在内心咀嚼。

  小小终于肯定了一点,自己对风的感情,不是一个人自欺欺人时所想象的那般纯洁。



  <十一>

  小小和风又见面了,小小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大度,“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风礼貌很周到,表情却是一脸的纳闷,“可我真还不知道,喜从何来?”

  “天打雷劈的绝配了吧?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看你那德性,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怎看怎还是癞蛤蟆的!”小小酸酸涩涩的语气中,多少还有一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愤慨。

  看着小小声色俱厉的咬牙切齿,好像风不惶恐一下下,就很对不住这小姑奶奶似的,“有事你说话,你说你说,小小,咱不打比喻了,成不成?”风现在不仅额头微沁,估计脚底心都开始冒汗了,和小小亲密接触过几回,风有些习惯性的紧张。



  小小的嘴唇很薄,小小的嘴角微翘,小小的唇色很鲜,小小的小脸上,一种动人的妩媚。本应该是如春天般温馨的笑容,却让风心里很是有些发毛。

  挪了挪椅子,小小用形体语言拉近自己和风的距离,笑脸盈盈,“哥,听说欧阳回来了,那我怎么办?”小小的这句话有些底气不足,好像正房回来后,二奶的惶恐。可那小脸蛋倒是和风越凑越近,那神色,那姿势,又岂是一个“暧昧”了得。

  “她回来跟你有八竿子关系吗?小小,过去一点,麻烦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我这人坐怀就乱,抵抗力差。”风那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得瞟瞟盘子里,这是男人的通病,风要说对小小没一点意思,这种自欺欺人的话,风还心虚的真不敢说。

  “那我和你算怎么回事?你总得交待交待。”小小的一句话里,反问、疑问、质问的语气全有了。

  风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拒绝小小强加在身上的这所谓“情人关系”,这种明显的“栽赃嫁祸”行径,以风现在的智商,加上一个正常男人的惯性思维,就算心里正偷偷的乐呵,那嘴上也是得一推四五六的反驳一下。

  小小清澈的大眼睛开始水汪汪了,“哥,清者自清。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小小英明。”风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窘态。感情这码事,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来不往的,那肯定是“非礼”了,小小的谴责倒也不是师出无名。

  “哥,我喜欢你!你也应该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小小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风的脸色不大好看,原以为自己的一点鬼心思,潜伏得毫无破绽。可这伪装骤然被小小掀起,心里惊慌失措以后,那就是难以言表的无地自容,气氛颇有些尴尬。

  看起来,不仅哈欠会传染,就算是尴尬也会。两人冷场中,小小自嘲着自己这种懦弱的伤感,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她尝尽了感情上的各种滋味,除了甜蜜,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

  一丝丝不自然在两人间流淌着。



  “算了,哥,我不为难你了。欧阳回来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小小淡淡地口气里,有哀怨、有通达、有期冀、有失望,能把这么复杂的情绪混杂成一种口吻表达出来,还真让风刮目相看。

  “欧阳很幸福,比跟着我幸福多了。小小,其实我这人真是一无是处……”,风竭力自查着,把贬义词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好像自己不赶紧自绝,立马就会天打雷劈似的。

  “切!老套,你不会又是在玩欲擒故纵吧?”女人的情绪可真是多变,风那么严肃的自我检查,在小小的耳中却有着媲美甜言蜜语的功效。娇声嗲笑的小小,花枝摇曳中简直可以用勾魂夺魄来形容,好在风也算水性了得,要不真溺死其中了。



  五年,不管算交情还是感情,或远或近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小小的心目中,和风就是一直没完没了的在纠结。当然,不怕你没完,就怕你完,你跟我没完,正中小小的下怀。几年的时间里,风的一点点柔情,都能让小小丢盔卸甲,什么牢骚抱怨都胎死腹中了。

  当然,对于风来说,既然谆谆教诲的说服教育没有效果,加之心病已去,干脆也就掩旗息鼓继而同流合污了。



  <十二>

  风辞职了,自己开办了一家小公司。与此相关的信息是,熙少的父亲顺利上位了,风给了熙少百分之二十的干股。公司的业务“空买空出”,也就是物资局所需物品,由风的公司市场采购后,加价转卖给物资局就成。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挣钱好像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引用一个特别时期的一句老话——革命形势不是小好,不是中好,而是一片大好,好得不能再好。

  三嫂子到风的公司上班了,有点事做的女人也就没那么八婆的,赵三倒也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楚杰倒是永远的“记吃不记打”,一天忙忙碌碌于网络爱情,QQ上生张熟魏的山盟海誓,一见钟情的死去活来,你敢勾引,我就敢被勾引,反正最后谁吃亏,那还真不一定的。这“秒杀”的所谓爱情,几天以后,就在一支烟的袅袅中不复存在。忘情投入,淡然超脱,所谓大智大慧,亦不过如此。

  熙少大婚在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新娘也是门当户对的官宦子女。对结婚这回事,熙少倒是相当的坦然,依旧是一惯的瘩子宣言,“管他妈的,只要足够嫩气就行!”

  小小调回了省城,和风热恋一年后黯然分手,两个人零距离接触后,一个人的优点就变成了缺点,缺点最后终成了毛病。

  风在几度领教了“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爱情后,也就更向往那种“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暧昧境界了。男女之间这种事,这就猫偷腥一样,吃不上嘴的时候老是贼惦记。可一旦上手了,你蓦然就会发现,味道亦不过如此。

  哥几个还是偶尔的一起聚聚,不咸不淡的寒暄问候一下,互相诋毁互相攻击几句,然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



  其实,不管你是嘻哈蓝调的生活还是尸位素餐的按部就班,这日子总是平淡,而平淡却真真切切是这生活的真谛。

  这世间诸事,就宛如那不留痕迹的过眼烟云,余音寥寥的回味中只会让人唏嘘不已。大千世界,饮食男女,红尘浊事,平常而已。
发表于 2011-8-10 18: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11-8-11 01:28: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五月路人雷,六月男友没,七月被晒黑
发表于 2013-6-4 10:22:16 | 显示全部楼层
多谢楼主分享
发表于 2014-3-18 18: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里摘来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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