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蚂蚁的故事

wanli0017

一个明媚的午后，有些风。
  我游走在比鳞次栉比的街道上，愣愣地，脑子里空荡得只余一片苍白。擦肩摩踵的人海与川流不息的车河，和我遥远的理想一样，遗下我，冷冷地离开。
  就仿佛视我为空气，就仿佛从来就不存在这样一个真实的我似的，漠然地去了。
  陌路人我无可指摘。可是理想呢？我那视如生命般重要的理想呢？难道它也如露水，顷刻间化为乌有了吗？难道它也如气泡，刹那间怦然粉碎了吗？难道它也如流云，转瞬间消逝无踪了吗？
  于是血开始凝固，阳光也凉了许多。
  这时候我无来由地俯下身，就看见了墙根的那只蚂蚁。
  小小的一滩水，我三两步便可以跨过去。于蚂蚁而言，却无异是一片汪洋。而这个小东西，不知为什么落了单，还不可救药地跌进了海水的中央。
  可怜这个蠢物，竟似不知已身陷绝境，仍在挣扎着前行。它举步维艰，仿佛每一步都需要穷尽一生的气力。
  “吹口气便能救你，可我偏不。”我蹲下来，怀着一种很阴暗的心理，冷冷地斜睨着这个濒死的生命，就象在看着绝望中的自己，将如何溺入命运的海洋，默默地，终于死去。
  可是它，并没有如我想象的，停下来嗟怨时运的不公。它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极缓极缓地爬行着，朝着一个方向。即使偶尔停下来，也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更大的力量，继续前进。约莫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它竟然走出了这片本该取去它生命的死海！
  最后它竟还施施然地略一伫足，似回头望了我一眼，才拖着一行水迹渐行渐远了。
  我惊讶了，继而微笑起来，心头一片光明。这么微不足道的生命，尚且懂得一息尚存，奋斗不止，更何况人呢？
  所以理想，它和涉水一样。即使你努力，也许还是不能抵岸。可是如果你不去努力，便永远也不可能抵达，那充满希望的彼岸。
  于是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坚持向那渐重渐深的暮色，趋步行去。

关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