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散文) 郭 永 韬

郭永韬

如何看待乡下人

融入城市的打工族，他们以善良之心，以勤劳之身，以奉献的情怀，辉映起城市的光芒。他们到底是渺小还是高大？

郭永韬

我曾经接触过许多像工匠、拾荒者、三轮车夫、修自行车的师傅、卖干果的小商贩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物。

这些人物大多来自乡间，他们穿着朴素，待人诚恳厚道，还不乏当中有些人显得畏缩、自卑。尽管如此，他们却勤奋踏实得可爱，做事一丝不苟，显得有些“傻”气。在全社会尊崇劳动者的今天，却仍有“达官贵人”们对他们不屑一顾，称他们为“草根”或“乡下人”。

你只有深入于“草根”、“乡下人”们中间，才能真正感受到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乡下人”们身上有一种“真”。常常，他们不修边幅，出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奔波生活。他们在城市里拼命地卖力，弯着腰、用足劲，把自己的的力气一点一点融入城市的方方面面，用自己辛勤的劳动改变着城市的面貌。城市，每天都发生着变化，而不变的是“乡下人”们为改变生活所保持的执着态度。

他们没有多少文化，大多从乡村涌到城市，像一粒粒平凡的草籽，以自己的力气和手艺在城市的土壤里寻找可以立足的针锥之地。他们像一片片绿叶，簇拥着城市这棵参天大树，并以血液里那种吃苦耐劳的秉性给这个幸福与苦痛共存、轻松与沉重并在、繁华背后掩盖苍凉的城市以独特的风景。

城市，令人眼花瞭乱，城市，孕育出缕缕光环。然而城市的光环与他们无关，狂欢的盛宴上缺少他们的身影，烫金的荣誉里难觅他们的名字，热烈的掌声中听不到对他们的肯定。有谁深入骨髓地体验过他们内心的渴望、悲喜、忧虑？

他们总是以隐忍的胸怀对待自己在谋生中所遇的不公。平凡得没有闪耀光环的“乡下人”，根须扎在乡村，而他们的后代在乡村与城市漫长的道路上进行着马拉松比赛和不懈的奋斗。他们也没有权势、财富，最终他们凭着骨子里的那股草根坚韧劲行走在座座喧嚣的城市，座座不断变迁的城市留下自己坚实的脚印。

我曾经目睹过一幕令人揪心的镜头。一位老实巴交的三轮车夫，明明被一辆小车撞了，可坐小车的两位城里人却强词夺理诬赖三轮车夫撞了他，拦挡住三轮车夫要索赔万元，并出言不逊说他们是豪华小车，车被三轮车夫的命贵。最终，三轮车夫被逼得赔了几千元。这几千元，也许，这位老弟要日夜奔波半年，甚至一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三轮车夫的身材不是很高，面对城市的灯红酒绿，我看见他寂寞和无奈的背景比高楼大厦还高。

他们通常奔走在社会的最底层，但是，他们常常比参天大树、名贵花木看到的世界还久远、辽阔、深刻。我十分关注他们，喜欢听他们讲故事，讲他们对社会和生活的看法。他们走过的路、吃过的苦，常人难以想象。但是，我发现，不论他们从事何种职业，既没有悲观，也没有自弃，总是对明天充满了“活得更好”的自信。

他们像泥土、朴素、真实，又像柴火，平凡、俗常。媒体上曾报道过这样一件事情：一位在城里做了一年保姆的乡间妹子，本来在年终要回去与意中人举行婚礼，又逢他的父亲突发疾病，她归心似箭。而这时她的雇主，一位在轮椅上的老太太硬让她留下，不然就绝食。善良的乡间妹子放弃了人生大事和看望亲生父亲的应尽孝道的机会，把痛苦留给了自己，把幸福和温暖留给了城里老人……

像这位乡间妹子一样，许多在城里的打工者，他们虽是乡下人，但身上潜藏着团团不息的火焰，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发着自己的热和光。他们虽是乡下人，但流过的汗水和泪水是城市富丽堂皇的金店里买不到的钻石项链，他们的血液永远流淌着人生的赤诚和不懈努力。

这就是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