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中篇小说连载3）

月池弋客

刘总的办公室。高亮一进来，胖胖的刘总对高亮似乎没看见，对陪着他的欧阳雪很感兴趣。欧阳雪的美丽和富二代的优越感以及她高级知识分子的特别气质，让他这个在小县城拼打了将近四十年的农民，顿时眼前一亮，忙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过来，对高亮说，小高，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高亮这才有些结巴地说，哦，她叫欧阳雪，上海人，对终南文化很感兴趣。
刘总连忙过去伸出右手，想和她握手，说，幸会幸会。
高亮随机给欧阳雪介绍刘总说，天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刘总，也是我们《谷雨》杂志的有力支持者。
刘总和欧阳雪握手后，很客气地让他们去会客厅坐，亲自动手给二位沏茶。
三人分宾主坐下后，高亮就开门见山地说，刘总，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说好的，前天过来，可是出了点小意外，在医院躺了两天。
高总看着他头上的纱布问，到底咋回事？
欧阳雪在一边插话说，出了个小车祸，现在没事儿了。
刘总说，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现在这车多的，出门一定要小心。说着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两张纸，走过来对高亮说，小高，你是诗人，这位欧阳小姐肯定也是一位大家，这里有你嫂子写的几首诗，请你们给看看。说着双手递给高亮，说，让你们见笑了。
高亮接过诗稿，惊喜地说，没想到嫂子也有这般雅兴！真是失敬。低头看起来。
高总劝欧阳雪喝茶。
欧阳雪品着茶，看着高亮看诗的表情，她就知道这诗肯定不行。
高亮看完后顺手递给欧阳雪。
欧阳雪看完后把诗稿还给刘总。
刘总问，欧阳小姐，这诗写得咋样？
欧阳雪一笑说，我对诗虽然喜欢，但是外行。还是让高老师发表意见吧。
高亮喝了口茶说，刘总，没想到嫂子还有这般身手，以前咋没听你们说过？
刘总听高亮的口气这诗不错，他放心了，一笑说，那里啊。其实她也是你的铁杆粉丝，你是真正的诗人，她咋敢在你面前谈诗，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高亮不傻，他明白刘总给他看这个诗稿的目的，说，这样吧刘总，把诗稿给我，我回去和路总编，张编辑商量，尽可能地把它在这一期上发了。
刘总说，不急不急。既然二位都认为不错的话，这一期已经编好了就算了，将来发也不迟。款项的事，你回去告诉路总编，我现在就让财务处打过去。账号他们那里也有。
高亮一听这话，高兴地站起来，和刘总握手，说，谢谢！谢谢刘总和嫂子的大力支持。等刊物出了我多送些给你和嫂子，争取每个员工人手一本。
刘总说，那就不客气了。告诉路总编，刊物出了，我请他喝酒。
之后对欧阳雪说，欧阳小姐是大地方来的高人，欢迎今后常来做客。小高是我们这里有名的诗人，也是实业家，跟着他，算是你找对人了，在他跟前你会学到不少终南文化的。
欧阳雪说，您说的没错。正因为他是终南山下的文化人，所以我才来找他的。今后希望你们多多关照。
俩人出了刘总的办公室，一路向编辑部走，欧阳雪就责怪高亮说，这也叫诗？还给她发表呢！
高亮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你知道，现在网络那么发达，纸质媒体已经面临倒闭。再说这又是家民办刊物，政府给的经费又有限，大家都是凭着一份对文学的执着和热情在坚持。要坚持就得有经费。
欧阳雪说，这不是降低了刊物的质量吗？
高亮说，那也没办法。还是交给总编他们决定吧，我只能作的也就是这些了。再说我身后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高亮和欧阳雪回到杂志社，把他去见刘总的事说给了路总编和张晔编辑，并把刘总夫人的诗稿给他们看。
路总编看后没吭声，交给张晔看。张晔看后问路总，你打算发？
路总说，发吧，要不然咱们怎么办，连基本工资都发不下去了。
张晔想了想说，这也叫诗？发这样的诗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要发也可以，这一期的板面已经排好了，就放在下一期。另外让刘总老婆再把它改一改，起码得让它像那么一回事儿。
路总说，不，就发这一期。高亮，你是行家，你给改一下。抓紧时间。张编辑，就辛苦你把板面从新排一下。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别的稿子扯下来。
高亮说，这样的诗歌我没法改。要改还不如让我从新写。
路总说，不行，就在原基础上改，还要改好。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张编辑说，路总，这一期的诗歌板块发的基本都是关系户的，而且提前都给他们打了招呼，扯谁都不合适。要不你做决定吧。
路总拿起目录翻看着，这些人还都是些不敢得罪的人。最后决定把自己的一篇散文扯了，增加诗歌页面。张编辑说，你的那篇散文是这期唯一有分量的作品，如果把它扯了，那咱出这一期还有意义吗？
路总点燃一根烟抽着，也在心里自问着自己。是啊，办这样的刊物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