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中篇小说连载9）

月池弋客

杂志出刊后，已经推迟了一个礼拜。高亮开着车又给每个企业，文化部门和单位送。特别是他拉了广告的企业，必须让人家看见他们的广告和赞助名称。送完这些之后，就是本县的民间艺人和文化人士，能送的尽量送。当然他也给欧阳雪送了一本。欧阳雪看过之后对高亮说，作为一个县级的杂志，要说办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但是，我发现除了本县一些小豆腐块文章外，有分量的长篇文章都是外地的。据我所知你们县有不少大腕级别的作家和艺术家，你们应该重点宣传推广他们的作品才对。
高亮说，你说的何尝不是？我的诗都不说，有好几位作家的长篇小说写的相当好，可是总编说了许多原因，就是用不了。他说我们的杂志就是和兄弟刊物相互交流稿件，相互学习为目的的，不是自我吹嘘的。这是他的办刊方针。
交流也不能说不对，适当刊登区域外作家的文章是对的，但应该立足本地，扶持新人，鼓励老作家，这才是办刊的宗旨。我都不明白你们的办刊宗旨是什么，这样的刊物不办也罢。
高亮说，你的观点很对。我去各单位送刊物，有人就问，为啥不登XX人的文章，他的长篇小说写的多好，尽发一些狗屁不是的东西，谁看！说完就当着我的面扔进垃圾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给人家送了。
那你还在这样的单位干下去有什么意思？
我也不准备长期干，出力不讨好，谁都不是傻子。今年干满就辞职，好好经营我的葡萄庄园，做我的葡萄酒。
这时欧阳雪的妈妈吴裕华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西安，让欧阳雪过去。欧阳雪吃惊地说，妈，你们咋这么快就到了？要不你和我爸来户县吃葡萄吧，我在给朋友帮忙发葡萄呢。户太八号葡萄可好吃了！
母亲沉默了好长时间，似乎有些生气，说，你爸爸在西安还有事，走不开。我也是应邀来参加一个文化活动的。你那又不是什么非你不可的事儿。我们多半年没见你了，你就不想我们吗？
欧阳雪知道爸爸妈妈都不高兴了，说，那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高亮和他父母听说欧阳雪的爸爸妈妈来西安了，欧阳雪要去看他们，都很高兴，立即把最好的葡萄挑选了几箱，还把高亮自己酿造的秦岭野葡萄酒带上，高亮亲自开车送欧阳雪去西安。
汽车奔驰在西太路上，背后巍峨的圭峰山距他们越来越遥远。高亮一边开着车问身边的欧阳雪，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工作的？
欧阳雪说，我妈也算是比较知名的文学工作者，我爸是搞企业的，所以他们都比较忙。这次也不是专门来看我的，主要是我爸在这里有分公司的业务，我妈是来参加一个文化活动的，就顺便和我见见面。说完问高亮，怎么，你怕了？
高亮一笑说，我怕什么，我又没拐带他们女儿，更没做对不起他们女儿的事，相反还把你敬若上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在他们跟前说我坏话，那我可得防着点。
欧阳雪笑了说，那你可做好心理防备。我就说你欺负我，不爱我！
说到爱，高亮又想起了远在欧洲的杨雪，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给他发过多少条微信，可她始终没回过一条。说不上她已经和哪位法国男子在海滩散步，正卿卿我我。想起这些他就想大哭一场。
欧阳雪看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又想那个叫杨雪的女子了，说，都这么多年了，还想着她？我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哎，看我怎么样？比她漂亮可爱吧？见高亮仍然很专注地开车，不看她，就伸出左手抓住他右胳膊摇了一下，方向盘晃动几下，车子马上在马路上打了个S弯，差一点撞到路边的隔离带上，把欧阳雪吓一大跳。急忙松手，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高亮减慢了速度，笑了说，吓着了吧？现在是车多，要不我还想给你来个特技表演呢。
欧阳雪知道他是故意的，生气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把高亮疼得嗷嗷直叫。
高亮说，你信不信，我都参加过F1大赛。
欧阳雪说，你就吹吧，要是能把圭峰山吹倒我就嫁给你！
高亮叹了口气说，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也能吹的很。
我怎么能吹了？
还说什么轰轰烈烈地爱情，都是假的。
我是渴望和你有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可我没说要一定嫁给你啊？
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和你有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情。
爱情难道就一定要结婚吗？
那爱情是为了什么？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
那接了婚就没爱情了？
结婚和爱情也可以一体，也可以无关。谁说婚后就不能有爱情了？
那就是婚外情。
对呀。婚姻是家庭。爱情是个人的事儿。
也许是我太传统了，跟你们这些小年轻说不到一起。
得了吧，你才比我大几岁，别把自己弄得老气横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