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13）

月池弋客

当他们把第一把肉烤熟后，月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爬上终南山，于是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之中。假山旁的凉亭下，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面对一池秋水，远处是葡萄园的围栏。喇叭花爬满铁丝网，盛开着，蓝色、红色的喇叭花。明月荡漾在水面，上下遥相呼应。池塘岸边的柳树拖着水袖，似乎在等待音乐的到来。遥远的圭峰山，在山岚的袅绕中显得更加挺拔。欧阳雪是第一次看到这古老的八百里秦川，在中秋特有的美丽迷人的景色，高兴地拉起正在外边烤肉的高亮说，快来，快来！
高亮被稀里糊涂地拉进亭子，她一把按他坐下说，你看，这景色多迷人！
高亮说，就是。漂亮吧？说着想起他的烤肉说，你一边欣赏一边吃，我的肉烤糊了，站起来就要回去。欧阳雪一把抓住他说，陪我！母亲笑着离开说，亮子，你就坐下陪雪儿，炉子跟前有你爸呢。
一辆小车在庄园门口停了。高亮以为是编辑部的路总编，当母亲开开大门，进来的是村里的几个邻居。高亮认识，一个叫李鹏程，一个叫张树敏，还有一个是本家哥哥叫高长春。他知道他们也都载着葡萄。急忙起身迎接他们。
欧阳雪听说来了村里的乡党，心里就很不高兴。
高亮把他们让到亭子里，让他们吃烤肉。这几个人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高长春对高亮说，亮子，也不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谁？
高亮说，她是从西安过来的大学生，在读研究生欧阳雪。
张树敏吃了一串烤肉，放下签子说，亮子，你的葡萄就是她给销售的吧？
高亮说，对，就是他给找的客户。
张树敏对欧阳雪说，女子，亮子应该好好感谢你。吃，赶紧吃。
欧阳雪说，大伙都吃，别客气。
张树敏说，我们都吃过饭了，别管我们。之后他把话题对住高亮说，亮子，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也种着葡萄。听说你的葡萄已经卖过半了，可我们还基本没动。靠自己卖也卖不了多少，所以我们几个过来就是想看看，欧阳雪能不能也帮我们卖。
高亮看看欧阳雪。欧阳雪吃烤肉时，签子上的灰摸得嘴角像长了胡子。他忍不住笑了。
欧阳雪见高亮笑自己，知道肯定是吃烤肉把脸弄脏了，起身去照镜子，洗脸去了。
欧阳雪走了，高亮对大伙说，说心里话，欧阳雪就是借她的人脉在朋友圈里发了消息，才有那么多人订货。现在基本都有了，昨天发的那些还是她爸没办法才订给公司员工的。接下来怎么卖我也发愁呢。我听说上海那边的价格行情不错，我还有个想法，想拉一车去上海试一下。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一直没发言的李鹏程说，要不这样，咱俩先开车去看一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给回打电话，让家里叫人卸果子装车，赶紧往过发。如果盲目拉过去卖不了咋办？葡萄又不是别的水果，可以放，万一坏了就只有倒黄浦江了。
高亮和这几个人的对话，让欧阳雪听见了，坐下说，要不你们也不用跑了，我家就在上海，那边同学也很多，我给同学群里发消息，问一下谁有农贸市场的关系，帮我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卖。估计绝对能卖，关键是要批发，不能零售。大家也同意她的想法。
欧阳雪马上把消息发了，还发了许多葡萄照片和对户太八号葡萄的介绍。她刚发出去就有人回复说他就在市场专门批发水果，早听说过西安的户太八号很好，就是没见过，让欧阳雪先给他发五吨过去。
欧阳雪高兴地说，你是谁，把电话发给我。对方回答，我是你初三同桌，崔越海。欧阳雪想起来了说，是你啊？能不能多发点？对方说，先发五吨吧，好卖的话肯定多发。于是对方发来电话，俩人谈好了价钱后，说他会先打百分之五十的货款，等货到再给清。欧阳雪说，可以！
就这样，只半个小时，又有一车货搞定了。这几个也高兴，要让高亮带欧阳雪出去吃饭。
欧阳雪说，谢谢了，这烤肉是我们自己弄的，就想吃这个。
高亮说，你们放心好了，等这车发过去，情况好的话，咱这点葡萄算个啥，上海那么大，这还不够卖呢。既然你们着急，你们商量看先发谁的？
欧阳雪说，一定要保证质量，不好的果子就不要发，免得坏了我们的名声。几个人又犹豫开了。高亮说，那就先发我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叫靳猛带人过来，下午发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