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熟了（20）

月池弋客

欧阳雪出院后，接到她母亲的电话，问她能不能回家一趟，说有重要事情。欧阳雪问母亲很急吗？母亲犹豫了一下说，急是不急，但你爸希望你越快越好。欧阳雪说，行，我知道了。母亲突然让她回家，欧阳雪感到可能是母亲怕她在这里待久了和高亮产生情感纠葛。但她也明白高亮的心思，现在肯定会赶她走的，可从内心讲，她是真的好喜欢他，不想离开。现在也很后悔那次那个玩笑。她原以为爬圭峰山的计划因她的淘气会被取消，可是，高亮却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高亮决定走北坡，目的是看仙人桥。仙人桥是圭峰山第一大自然奇观，如果不看仙人桥就等于没上圭峰山。因要在山上住一晚上，高亮准备好了两个野外帐篷和吃的喝的，每个人的行李就有几十斤。欧阳雪试了一下说，我背着这么重的行李能爬上去吗？高亮说，那就不去了。欧阳雪又不甘心。
从乌桑峪进山，一路走走歇歇，短短的几里山路竟然走了一上午，中午时分到达仙人桥下。仙人桥是横跨在两山之间的一条巨石，它和两边的崖石又是一体，平均高度4米，跨度30多米，宽度5米。整个桥身向北斜侧，坡度较大，只有窄窄的上棱可以站人。桥面斜坡长满荒草和小树，给桥面起了一个很好的装饰作用。欧阳雪看到这么宏伟的天然大石桥兴奋不已，脱下背包，满脸的汗水都顾不得擦一把，仰头欣赏着，赞叹着说，大自然真神奇！壮观、漂亮！她想起太平国家森林公园里的仙鹤桥说，那是水的力量，可是这又是什么力量让它成为这样？
高亮说，也许是地质运动的杰作吧。欧阳雪又找地方想和大桥和影。高亮拿着她的手机走到大桥上边，让欧阳雪做了一个双手托桥的姿势给她照了几张。欧阳雪好奇心强，一再要上到桥面去看看。高亮怕她又一时性起，做出什么事儿，坚决不让。欧阳雪又撒娇起来，缠着他哼哼唧唧不放手。高亮无奈，让她保证不胡来他才同意带她上去。欧阳雪只好答应。
由于桥面很高，而且是横在悬崖上的，几乎没地方攀登。但高亮知道有条路，那就是从东头北侧，攀着石缝中的树木往上爬。欧阳雪跟在高亮身后，弯腰钻进藤蔓架，从岩壁绕过去，脚手并用，扯着藤条和大树，艰难地爬上去。上到桥面后，只有窄窄的几十公分可以站人。欧阳雪往下一看，吓得爬在那不敢动，只好扶着高亮才勉强站起来。站起来后还想向前走去桥中间，说如果站在那里，从下边给她照张相肯定很美。高亮不允许。但她让高亮下去，她就在这儿给她照相。高亮一再叮咛她注意安全，站着不要动，她答应了。然而，当高亮下去后发现她已经顺着桥面爬到了中间，并在一个较大的平台慢慢站立起来。此时他除了一再喊她注意安全外也没别的办法。他从下面选好了角度，给她照了几张后，发现欧阳雪越来越胆大，竟然做出各种姿势让他拍。高亮赶紧拍了几张，就让她下来，自己又爬上去帮她。
欧阳雪站在那里，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宛如天仙。她欣赏着脚下沟壑群山溪流瀑布，静听鸟语蜂歌，享受着山花的芬芳，深深陶醉在其中。高亮爬上来一再喊她回来她说，太美了，我也当了一回神仙！这才俯身爬过来。
高亮在这头早伸手准备拉她，谁知，他猛然发现欧阳雪那洁白的脖子下，洁白的胸乳几乎大半裸露在外，马上禁闭双目，深呼吸。
欧阳雪爬到了他跟前发现他依然是那个姿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看见了什么。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胸，有点害羞，故意绕开他伸着的手，让他触碰她的脸颊。高亮感觉到了欧阳雪细嫩光洁的脸颊，吓了一跳，睁开眼睛，欧阳雪微笑着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赶紧拉起她小心翼翼地退下斜坡。
欧阳雪这才故意问，刚才干嘛闭着眼睛？害怕？
高亮说，就是。
怕什么？
怕你掉下去。
如果我真掉下去你就装作没看见？
就是。
哏！欧阳雪生气地一转身坐在地上，撅着嘴。
高亮说，不是，是……
那是什么？
是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你占我便宜！你坏！
高亮说，不是我故意的，所以我才闭着眼睛。
欧阳雪笑了说，还算老实。之后说，我如果不放心你敢跟你到这荒山野岭来？
下了桥，他们在桥下的溪水边洗了手。这里有个小瀑布，瀑布下有一水潭，他们坐在潭边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吃了些食品，喝了水，又背上行李开始爬山。
从仙人桥再爬到山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从平台到绝顶有一段石梯，是借助山体石崖，人工雕琢而成。石梯陡峭，右侧又是万丈绝壁，攀爬时不得不手脚并用。欧阳雪胆小，一直让高亮在前边拉着她她才敢上。爬上石梯，一座山门矗立面前，亮出拱型门洞迎接客人。穿过门洞面前是一座两层小庙。沿着庙周围空地，绕到东面，鸟瞰脚下的关中平原，让人有种如飞的感觉。欧阳雪战战兢兢地紧抓高亮，欣赏着这高处独有的美丽风景，说，哇塞，简直太美了！他们指点着远处的高楼大厦议论着。高亮说东北方向那是西安，西北是户县，正北是咸阳。欧阳雪说，在这里看这几个城市原来这么近！

他们放下行李，坐下喝水。高亮再次想起他和杨雪来的那次。那时正是春天，西边的悬崖上有颗桃树，在枯燥的丛林，开着一树鲜艳的桃花，姹紫嫣红，分外惹眼。那时的杨雪热得脸颊白里透红，他不顾一切下去给她折桃花。站在上边的杨雪吓得一直不让他下，但他还是下去，给她折了一枝上来。杨雪看到他举到她面前的花，激动得满眼晶莹的泪花。当时游人特多，尽管如此，她还是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他站起来，走到岩边，在茂密的杂木丛中想找见那棵桃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失望，心想，难道那桃花是专门为她而开？她走了，它就消失了，想到此一股凄然之感再次袭上心头。
欧阳雪见他站在岩边，低头在丛林里找什么，站起来，走过去问，找什么呢？
他一回头，看见欧阳雪，仿佛就是当年的杨雪站在他身边，他激动得几乎想叫她杨雪，更想紧紧抱着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清醒地知道，她不是他的杨雪，是一个叫欧阳雪的女子，她和她不是一个人。他爱的是杨雪。今天带她来完全是为了感恩，尽一点义务。他说，没啥。独自向门楼方向走去。
夕阳已经离山不远，把她灿烂的微笑撒满错落的群山和弯延的河道。一条如沙的山岚横亘在遥远的大山一侧。身边的山门残缺不全，彰显着它的古老和沧桑。面前的崖边长满了低矮的野花，五颜六色，引得蜜蜂和蝴蝶争抢着这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