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端午节（原创）

户县山果

        端午节因爱国诗人屈原报国无望、悲愤投江的悲壮故事而流传为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虽然近年来一些文化学者认为端午节不能说快乐，因为端午节是屈原的祭日。但是印象中山里的端午节却是非常隆重的。
        在山里，每年有四大节要过。即春节、端午节、中秋节和重阳节。山里人的日子在这四大节的更替中走过。就说这个端午节吧！山里的端午节是非常重要的，普遍被看好。山里的端午节大致包括以下三方面的内容。或者说是三大主题。
       首先是泡雄黄酒，雄黄是一种含硫和砷的矿物质，分粒状或块状两种。有驱风、杀虫、解毒之功效。把雄黄泡入酒中，谓之雄黄酒。孩提时候，每当端午节这天，母亲一定亲手泡制这种雄黄酒。据说在这一天泡出来的雄黄酒，酒味特别浓，存放在家中有三大功效，一是令蛇类不敢靠近，可以有效保证一家大小人等不受蛇类侵犯。据说雄黄酒因为味儿重故而是蛇类的天敌；二是雄黄酒具有消毒、止痒的功效，如果不小心被蚊虫或跳蚤叮咬，只要擦一下雄黄酒则立即止痒；三是雄黄酒具有驱风、散痛的功效。如果家庭成员中有人不小心受了风寒，导致身体的某个关节肿痛，只要擦上雄黄酒，则疼痛会逐渐减轻，直至痊愈。因为雄黄酒具有如此众多的功效，故而母亲每年都在端午节这天泡制。雄黄更是成为家里的镇宅之宝。近年来，随着科学的普及，雄黄酒淡出了人们的记忆，记得有一年端午节前，母亲去药店购买雄黄，被告知，雄黄有毒性，不能随意售卖。母亲告诉我，她听了这个信息大吃一惊，庆幸当年没有让家庭成员喝雄黄酒，没有酿成无知的悲剧。但是母亲哪里知道，出于好奇，孩提时候，我还真的偷偷品尝过雄黄酒，略带苦涩，但基本都是酒的味道。
       山里端午节的第二大主题是割艾草。艾草别名艾蒿或香艾，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或者低矮的灌木。艾草是常见中药材，具有驱风阵痛的作用，可以治疗女性因虚寒引起的月经不调，或者经期腹痛。但这只是书上记载，山里人对艾草的这个药用价值没有发觉。山里人偏爱艾草，是看中了艾草的驱邪作用。同时也用来驱蚊。由于把艾草妖魔化了，所以山里人必须赶在端午节这天割艾草，说这一天的艾草最神奇，驱邪效果最好。孩提时候，割艾草是山里人在端午节这天与泡雄黄酒同时进行的一项工作，是山里人最看重的事情，也是压倒一切的大事。割艾草的时间一般选择在上午，据说上午的时候正气上升，割回来的艾草效果更好。由于山里人把艾草妖魔化了，所以于端午节这天割回来的鲜艾草，会第一时间扎成辫子绑在门窗外面，以期降妖除魔。割艾草这一光荣的使命一般由家庭成员中的成年人担当，父亲每年都在这一天割艾草。从不例外。父亲割回来的艾草，母亲将艾草扎成辫，给门窗上，给能够挂艾草的地方都挂上艾草，整个院落溢满艾香。后来父亲去了，父亲是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正月走的。父亲走后的第一个端午节，我去山上割艾草。虽然临出门的时候，母亲给我讲了艾草的外貌特征，特别叮嘱我不要把白蒿割回来了，但我还是因为一时拿不准，错把白蒿当艾草，当我满头大汗将白蒿背回家的时候，令母亲啼笑皆非。这一次我遭遇母亲的批评。也正是这次割艾草的经历促使我凡事都要认真，从而养成好习惯。自从这次闹剧之后，我家割艾草的重担一直由母亲扛着，数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母亲现在已八十高龄，但依然保持着割艾草的习惯。如前面所说，艾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其杂生于白蒿之中，以其独有的芳香给需要的人以真实的帮助，再有就是其顽强的生命力，割了复长，从不低头，这在很大程度上与我们的爱国诗人屈原相像。这也是其受欢迎的长处。
       山里的端午节第三大主题则更加温馨。端午节当天，不管是已婚女婿还是未婚女婿，都要带上礼品到丈人家送端阳礼，山里人谓之辞节。至于这个辞字怎么写，到底是辞还是赐，没有书面规定，我暂且叫他辞。辞节的时候，所带礼品没有多少之分，所谓礼轻人意重。一般来说都是白酒、点心之类，外加粽子。粽子是人们为纪念爱国诗人屈原而发明的一种食品，一般以糯米为原料，以大枣做心，辅以白糖或冰糖，然后用芦苇叶包裹，最后蒸熟。据说屈原是农历五月初五绑石投汨罗江的，当地人敬重屈原，为了其遗体不被鱼虾吃掉，故而发明粽子于每年农历五月初五——屈原的祭日当天，把粽子投进汨罗江。这也是端午节和端午节吃粽子的来历，山里人当然不知道这个吃粽子和过端午节的来历，但非常热衷于这个节日。女婿给丈人家送送粽子辞节，被看成天经地义的事，年年如此。山里的这个端午节女婿给丈人家辞节送粽子的习俗与平原地区正好相反。平原地区，是这一天由娘家人给出门的女子送粽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山里人端午节给丈人家辞节的习俗还是应该提倡的。是女婿对丈人家永远的感恩。
        随着影视剧和网络的普及，山里人对端午节和吃粽子的来历将会明晰起来。但是山里人用雄黄酒，艾蒿等驱邪的方式过端午节，这也是给端午节的另一种诠释。她代表着普通百姓对歪风邪气的憎恨，这和伟大的屈原精神异曲同工。
       难忘山里的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