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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县作家协会] 长篇连载《烟雨彩虹》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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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4 16:39:5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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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时候,今年的龙潭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经过精心筹备,吴怀民终于把开矿的一切手续都办齐了,春节过后他又去东方公司经过协商,水泥厂同意帮村上修通从公路到矿场这几公里路,但条件是这笔费用必须由将来的矿石款中逐步扣除。在大型工程机械还没有到来之前,供应科科长贾庆庆就住到了村委会。有了客人村上得管他们吃住,吴怀民就让婷婷去给他们做饭。
早在去年冬季吴怀民就让人割开了沿石槽沟河道两边的树木杂草,叫来乡水利员何开顺帮助勘测好了线路,扎了牌子,现在专侯挖掘机进来修路了。
吴怀民这么一举动有的人就认为吴怀民所谓的石灰石矿可能就是戴春晖所说的“金山”,龙潭人心目中的后花园——天柱山。那时吴怀民还一直把矿的位置作为最大的机密守口如瓶,一旦有人问,他就说:“甭问,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此后又有人怀疑他并非真的想开矿,而是撵走戴春晖他准备开发天柱山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吴怀民见人们说这话也就顺着说:“对,我就是开发天柱山。”其实人们不知他所谓的“开发”和春晖的“开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整个一个春天挖掘机和推土机都在山谷中轰鸣,并且常伴有放炮的轰轰声传出。当路修通了,各种大型机械撤出去了,吴怀民不但领回来一队陕南民工还拉回来一车炸药时,人们才知道吴怀民所谓的“开发”就是炸山开矿!一时间全村上下像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大骂吴怀民疯了,他是要遭报应的,就连那些一贯支持吴怀民的本门自己户的人也站出来骂吴怀民了。但绝大多数人也只是背后骂骂,谁也不敢真正出面阻止他。
石虎子是第一个敢公开站出来质问吴怀民的人,但他不是直接阻止他开矿,他问他当初为啥不给村民说明矿的位置;这么大的事为啥不开村民大会。吴怀民推托说:“你这是越级上访,不合程序,有事先找你们组长。”虎子一气之下叫上几个人找到了石槽沟组组长石新堂家。
石新堂是个软势人,虽然当着石槽沟组组长,但垂帘听政的是他媳妇梅婷婷。新堂见虎子一伙来质问他他一时也无话可说,就说:“你们有事去村委会找我媳妇去,她是村委会委员,啥事咋弄的她比我清楚。”虎子火了,说:“新堂哥,你是咱组的组长,这么大的事咋一问三不知,你这个组长是咋当的?”新堂只有低头叹息不吭声。蒋狗娃问:“新堂,这矿可是在咱队上的地界,大队凭啥不把咱当人说开就开?”石新堂是个闷嘴葫芦还是一言不发。大家见新堂是三脚踢不出个响屁,才串通好,叫上石槽沟的群众一起去阻挡吴怀民,理由是这是石槽沟的地面,村上要开矿得给个说法;不能把一个组的利益叫全大队人均分了。
婷婷知道这件事后急忙叫上丈夫石新堂一块撵上来拦住大家,喘着气,擦着满头大汗说:“矿产法规定,所有矿产均为国家所有,开采权也只能由政府部门决定。村一级是最低级别的行政单位,所以这矿也只能由村上开。至于毁坏的树木等等,村上会像修路时那样给于补偿的。在矿的利润分红上,咱小组已和村上协商好了,各按百分之五十分。谁还有啥不明白的?”
婷婷的解释让一部分人无话可说了。虎子说:“嫂子,开矿这么大的事为啥不开群众大会讨论?你们和村上私自做了决定为啥不告诉大家?”
婷婷朝虎子一笑说:“你没看我一天忙的啥一样的;你新堂哥就是那死人样,啥事都得我管,这下你放心了吧?”
虎子说:“炸天柱山的事甭说咱小队人不同意,全大队人都不会同意的。你们这是杀鸡取卵,丧心病狂!你告诉吴怀民,甭看你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矿开不成!”
婷婷一笑说:“兄弟,原来你的目的在这儿。我可以告诉你,你在这儿大喊大叫不起作用。龙潭现在谁说了算?还不是吴村长?我再告诉你,这可是市、县、乡各级政府都十分重视的一项富民工程,更是咱县招商引资来的重点工程,东方水泥有限公司的配套工程。春晖可比你有本事的多了,他在龙潭甚至整个平峪乡造成了多大的声势,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跑了?你娃就给我把眼睛放亮些。”
虎子被婷婷的话吓住了,但他心里还是不服气。
婷婷深知虎子的弱点,见人都走完后把他叫住说:“虎子,虽然你一直把我叫嫂子,可我比你还小。我见你是个好小伙,到现在还没问下媳妇,对你也挺同情的,只要你今后好好听妹子的话,我也不会亏待你;我抽空给村长说说,将来叫你到矿上工作,只要你好好干,挣了钱,媳妇的事包在妹子身上。”说完用她那双勾人的眼睛看着虎子,朝他神秘地微笑着,又亲热地在虎子肩头拍了拍。
虎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接触过女人,特别是像婷婷这么漂亮的女人,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感觉浑身就像过电一样。
人们见石槽沟人闹腾了一阵毫无结果地结束了,别的组的人也只能是生气叹息又无可奈何。
几天后,年轻人不动了,一些老年人却自发组织起来又去了天柱山下的工地。
吴怀民正准备在山下的矿场上修建临时工棚,因为开矿后不但工人们得有吃住的地方,雷管、炸药、工具等等也得有地方放;他这个矿长也得有办公室,他们不能老住在山洞里。吴怀民正指挥几个工人干活,见一伙老汉从新修的简易公路上向他走来,他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啥的了。尽管他心里很不高兴,但表面上还得装作很欢迎的样子,大老远地就迎上去跟他们打招呼,一边给抽烟的发烟,一边喊做饭的程瑞娥给老人们倒水泡茶。
几十个老汉在矿场的木料堆上坐下,抽烟歇气,吴人杰老汉仗着他是吴怀民未出五服的长辈身份先开了口,他说:“怀民,听说你想炸咱这天柱山开矿,我们几个来看看得是真的。”
吴怀民笑了,把水杯递给老人说:“二爸,看你都七十多岁了还操这心闹啥。”
吴人杰说:“你是不是真的要炸山?”
吴怀民说:“你们一来我就知道是干啥来了。其实说句心里话,炸咱这么好一架山我也不愿意。你们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知道我的难处。要说对咱这天柱山的感情吧,我不比你们和春晖他们差。想当初我被人家整治得受不了了半夜偷跑上山,在唐王洞睡了两天两夜,想不过想自杀,从骆驼岭上往下跳,结果叫古松给架住了,才没死得成。我后来想这是有神保佑我,既然神不叫我死我就不死了,我在山上吃野果,喝山泉,像野人一样在山上住了半个月。到现在我还常想,我吴怀民能活到今天,都是这天柱山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它可以说是我的再生父母。”吴怀民说到此还伤心地流了几点泪。他擦了把泪又接着说:“咱春晖提出了那个开发设想后我既感动又激动,心想这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我还找他谈过好几次话,动员他参加竞选,我也准备给他让路,可谁知咱这山却是这种石头,人家上边政府早已对此作出了决定,真对此招商来这家大型水泥厂。我也是在春晖的设想公布后,乡上领导找我谈话时才知道的。说实话当时我也想不通,还坚决反对。大家想想咱能硬过政府?当时上边之所以不公开的原因就是怕咱大家因春晖的设想闹事。现在你们来劝我,你们想想,人家县政府可能不可能就因为咱这是一座神山,咱想搞旅游业而终止了已经投资了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的工程项目?
“现在给你们说心里话,当时我就想借换届之机不干了,可乡政府多次找我谈话,说我是老党员老干部,让我转变思想,当时我确实左右为难,不干吧上边领导不答应,干吧对不住春晖和咱龙潭的父老乡亲。后来就想以竞选的方式退下来,谁知还是没退下来。现在我虽然准备开矿,但我这心里……炸山就像炸我吴怀民的心呀,各位!”吴怀民说到此几乎想放声大哭。
几位老人见吴怀民这么一说也都不吭声了,只是低头抽烟。吴人杰说:“怀民,听你这么一说我们也没话可说了,但还是请你再想想办法,看别处还有没有这石头,最好甭炸咱这山。”
吴怀民为难地说:“好我的爸呢,你能想到的侄儿我也想到了,没用!再说人家水泥厂马上就要建成投产了,还等着矿石呢。”
春晖的父亲戴生茂老汉听了这话首先提起烟锅站起身向回走去。

小妮和春阳见父亲沉着脸回来就知道是个啥结果。春阳说:“大,要不我明日去西安把晖晖叫回来,看他有啥办法没有。”父亲叹口气说:“甭叫,没用,就叫他好好在外头挣钱。”
2
自从张晴辞了工作又回到春晖身边后,就一直在这里给春晖做饭。张晴总是想着法子让春晖吃饱吃好。春晖不但心情好了精力也充沛了,人也慢慢胖了起来。
天气渐渐暖和了,一天早上春晖准备出车,张晴说她也想去。春晖看看她干净整洁的衣着,白净的面影,一双细嫩的手说:“你去我咋收货。”张晴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进了房间。当春晖给三轮车打好气时,张晴穿着一身旧牛仔服,头上戴着一顶蓝布帽子出来问春晖:“这样可以吧?”春晖知道她早有准备,说:“还不行。”张晴有些丧气问:“那一点不行?”春晖开玩笑说:“长相和皮肤都不行。”张晴说:“这又不是我要长成这样。我要跟你出去就是想晒得黑一点。”春晖骑上三轮车说:“那还不赶紧锁门?”张晴见春晖同意了,心里很高兴,锁上门追出来抓住春晖的腰身,一屁股坐到三轮车梆子上。春晖把车子蹬出巷子说:“张晴,我给你在城里找个活干。”张晴一戳他的腰问:“咋了?”春晖说:“我知道你一个人呆在家里闷;这收破烂的活又脏又累,还要受风吹日晒,我于心不忍。”张晴说:“我高兴,我愿意。别忘了我也是农民出身。”
春晖带着张晴走街穿巷地吆喝,张晴也跟着喊叫:“收破烂!收旧书纸,旧报纸,啤酒瓶子易拉罐,废铜废铁废铝,收彩电,冰箱,洗衣机,收各种旧家具!收破烂了——”张晴吆喝了春晖却不吭声了,张晴问他咋不喊叫,春晖说:“你的声音好听,就像唱歌,我这嗓音太难听了,就像敲破锣。你喊叫我蹬车。”
收破烂的基本都有固定的路线,春晖天天走这一线,街巷单位里的人几乎都认识他,有人想卖破烂,听声音不对,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他拉着个女子。有人就问:“收破烂的,你把谁家的女子挂上了?”春晖一边低头捆纸板,说:“是我媳妇。”卖纸板的人觉得不可思议,说:“你媳妇?收破烂的还有媳妇?”
他们走后人们就在背后议论说:“这女子又不瓜,长的这么水灵的咋跟个收破烂的跑?收破烂的能有多少钱。”
春晖见他一连被许多人这样问了,怕张晴脸上搁不住就给他们撒谎解释说:“我们单位倒闭了,出来混饭吃。”人们这才不再怀疑。
张晴知道春晖的用意,说:“给他们说这些话弄啥,咱就是收破烂的,收破烂也是人干的。咱一不偷二不抢,谁爱咋想就咋想。”
春晖说:“我叫你甭出来你就是不听,多丢人。”
天长日久了人们见这女子天天跟着这小伙,那神情也像是一对夫妻,也就没人再怀疑了。张晴的吃苦耐劳和精明细心让春晖很佩服。时间长了,张晴觉得她可以独立收货了让春晖再买一辆三轮车,春晖不放心,一直不答应。早上出来是空车,一个人骑一个人坐,回来时是重车,一个人骑一个人在后边掀。当他们在老赵那儿交了货回来时又是空车,一般是春晖骑张晴坐,尽管他们都很累但心情舒畅,俩人就哼唱着从商店音响中听来的流行歌曲悠闲地回到家里。
一天晚上春晖骑着空三轮向回走,张晴站在车上爬在他脊背上,望着大街两边日新月异拔地而起的幢幢高楼和闪烁的霓虹灯说:“这城市的夜晚太漂亮了。”春晖感慨地说:“如果不是改革开放的政策好,我说不定还在山沟沟里刨土呢。回想过去我总是想着能上大学,将来进城当工人,没想到如今咱这农民照样进城了,就连你这坐办公室的人也跑出来跟我进城收破烂了。”
提到工作的事张晴就想起她当初看见春晖名字的事,并说给了春晖,说:“我一直怀疑是白云搞的鬼。”春晖说:“不说这事了,如果当初我真的进了公证处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浪漫了。”张晴说;“我一想起来就恨白云!”
春晖想引开张晴的思路说:“张晴,五·一节快到了吧?”张晴说:“对,咋了?”春晖说:“咱这工作好是好就是没节假日。”张晴说:“只怪你贪心了。放不放假还不是你自己的事。”春晖说:“不紧不行,我把这么多年时间都白费了,再不拼命干这一辈子就完了。”张晴说:“都是我害的。要不五·一节给你放几天假,好好休息几天?”春晖说:“算了,这活又不重,跟休息没啥区别。”张晴说:“听我的,休息两天,咱也像城里人一样出去玩玩。”春晖说;“也行,去哪儿,你说。”张晴说:“要不咱去华清池咋样?”春晖说:“行,听你的。”张晴俯在春晖耳朵上说:“咋光听我的,你想去哪儿?”春晖说:“听你的。”张晴一口咬住春晖耳垂。春晖呀地叫了一声说:“张晴,你这是干啥嘛。”张晴故意一使劲说;“我想咬掉你的耳朵。”
3
正在龙潭人为保不住天柱山叹息的时候,戴春晖带着心爱的张晴到了临潼,在风景如画的华清池游山玩水。俩人一进门,春晖就像张晴的导游一样给她讲个不停。从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到秦、汉、隋、唐,一直讲到蒋介石被拘禁在这里。他们一边走一边看,春晖不停地给她讲着,一直从山脚下讲到山顶的烽火台。春晖的历史知识丰富渊博,故事讲的详细具体,一下子把张晴带到了古老遥远的远古时代。张晴为春晖渊博的历史知识和良好的记忆感到吃惊和敬佩。他们爬到山顶时人累了,春晖的故事也讲完了,俩人坐在烽火台下喝水休息。春晖俯视着脚下美丽富饶的八百里秦川说:“咱面前这块大平原是块神奇厚重的沃土,中华民族的兴衰,历史的变迁,朝代的更迭都离不开这里。”
张晴喝了口水说:“春晖,历史上许多朝代由兴盛转向衰败直至灭亡好像都跟我们女人有关,所以古人总结说,女人是祸水,你说女人真是祸水吗?”
春晖喝了口水说:“你没看那都是男人们总结出来的吗?男人可悲就可悲到这一点上,他们不从自身反省却嫁祸于柔弱女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张晴说:“这都是美丽的错。”
春晖注视着张晴故意说:“美丽有啥错,你长得这么漂亮难道就错了?”
张晴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的游人说:“小声点,让人家听见笑话呢。”
春晖故意大声说:“实事求是,我媳妇就是长得漂亮,我要让这满山的游人都知道!”
张晴假装生气地站起身说:“不跟你说了,人家说古人你咋老往我身上扯。”张晴走到一棵雪松下坐下,不理春晖了。
春晖追过来坐到她身边说:“咱不说你了就说古人吧。”
张晴不吭声,也不看他。
春晖想了想说:“张晴,你说杨玉环和李隆基他们真的很相爱吗?”
张晴想了想说:“我看的历史书不多,从白居易的《长恨歌》看他们很相爱。”
春晖说:“你对《长恨歌》也很熟?”
张晴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还不是因为你那句话。”
春晖故意问:“啥话?我都忘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你都忘了?”
春晖说:“白居易在写这首诗时已经是在‘安史之乱’后六七十年了,也是根据民间传说写的,不一定真实,撇开《长恨歌》,我想听听你的直觉看法。”
张晴说:“我认为唐玄宗肯定很爱杨贵妃,至于杨贵妃是否真的也爱唐玄宗就很难说了。你不是说他比杨玉环大好几十岁吗,杨玉环都能做他的小女儿了。我想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是不会真心喜欢一个朽老头子的。”
春晖说:“我明白了。”
张晴一怔,马上反映过来,砸了春晖一矿泉水瓶,站起身说:“你坏蛋,不跟你说了!”又走了。
春晖一时没反映过来,不知他那一句话说错了,猛然醒悟,追上来向她解释说:“张晴,你甭误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一直很喜欢白居易的《长恨歌》就一直琢磨杨玉环是否真的像诗里描述的那样喜欢李隆基,想问问你,看你们女人到底是咋想的。其实我也挺怀疑的,今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明白了。”
其实张晴知道春晖肯定没有这个意思,她是故意跟他闹着玩的,见春晖真的向她道歉了,心里很高兴,但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我如果真的很喜欢老马的话早就和他结婚了。他虽然老,但他是真心喜欢我的,而且还很有钱。”
春晖只是连声向她道歉。
张晴忍不住转过身偷偷笑了,说:“我得罚你。”
春晖说:“我认。说吧,咋办?”
张晴说:“我上山时是你用故事把我哄上来的,下山时你得背着我。”
春晖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山里长大的还怕这事。”说着蹲到了张晴面前。
张晴嬉笑着说:“跟你玩呢还当真了?”
春晖硬把张晴拉到他背上,惹得张晴咯咯直笑。
俩人回到家都累得不想动了。春晖说:“旅游还不如收货,这么累。”张晴说:“你就是这个穷命。”春晖说:“对,一辈子是下苦的命。”
张晴看到春晖从华清池买回来的横幅草书《长恨歌》问,为啥买这个,春晖说:“我喜欢这首诗。”张晴绽开看了看说:“我也喜欢。”就把它挂到写字台上方。春晖问张晴:“你咋买了个泥人?”张晴说:“我喜欢。他像你。”春晖拿起来一看乐了。

4
张晴一觉醒来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一摸,身边却空空如也,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春晖正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她知道春晖好久都不提笔了,不知道他在写什么,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他身后。春晖说:“我影响你睡觉了。”张晴说:“没有。”她想回床上去。春晖撂下笔,一把拉住她,把她拉进怀里说:“我做了一个梦,觉得这个梦很有意思就想把它记下来。”张晴说:“那你写吧,我不打觉你了。”春晖说:“不写了。好长时间都不动笔了,字都不认识我了。”张晴说:“你写吧,有灵感就写。我去睡了。”春晖不放她,说:“不写了,再也不写了,我知道没有我你睡不着。”张晴说:“你写,这才是你真正的事业,我一直都很支持你;今后我会慢慢习惯的。”春晖把张晴平端了起来说:“睡觉去了。”
俩人躺下后张晴说:“春晖,我真不想看到你把事业荒废了。”
春晖把张晴紧紧搂进怀里说:“我有啥事业,要说事业那就是你,就是咋样叫我的张晴幸福快乐。”
张晴显得并不那么高兴,她说:“我现在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唯一让我心里不安的就是影响了你的事业。”
春晖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以前爱好写作那只是一种精神寄托,现在不一样了。”
张晴说:“我总觉得你已经在这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也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特别是你的那部长篇,我看了后觉得确实写得很好,这也是你即将成功的标志,你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春晖长出了口气说:“现在不说这些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挣很多很多的钱。”
张晴把头枕在春晖胸口上,一只素手在他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抚摸着说:“等咱们有了钱首先就为你出书。”
春晖说:“不,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很多,到时候我要在城里给咱买一套房。”
张晴很感动,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住在城里还是乡下,就是回龙潭我也愿意。”
春晖说:“你长得就像城里女子,我咋能忍心让你跟我住山里。”
俩人完全没有一点睡意,张晴那蓬松柔秘的秀发和她的抚摸都撩拨着春晖的心弦,让他体内升起一股激情,他按住张晴的手说:“张晴,我想去龙潭游泳了。”这是他们的暗语。
张晴也有冲动,抚摸着他说:“我才不想上你这天柱山呢。”在春晖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馋猫!”
春晖的深吻把张晴推到了极点。春晖知道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先给他戴上安全套的,可今天她却那么急切。春晖担心地提醒她。张晴好像是故意的,娇喘着说:“这种感觉真好。”
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春晖怕张晴怀孕。
张晴说:“我不怕,万一怀了我就生下来。”她趴在春晖身上柔柔地说,“春晖,以后不准用那东西了,我不喜欢。”
春晖明白张晴的心意,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张晴,还记得我当初给你说的话不?我女儿还太小。我虽然不爱小妮,可她没错,错的是我,我想攒一笔钱给她,那时我女儿也就大一点了。”
张晴说:“我没忘。我不急。她在家我在这儿,我们谁不见谁,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
春晖说:“你能等我不想等。我不能让你长期这么不明不白地跟我住在一起。我想过几天回家去。现在咱跟前有多少钱?”
张晴说:“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逼你的意思。说心里话,我就是不喜欢你用那东西,我感觉不好,心里也不舒服。我也是真心喜欢孩子,想给你生个孩子。”
当春晖发现张晴哭了后,他的心软了,哄着她说:“好了好了,都是我太敏感,想得太多了。你想咋咱就咋我听你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春晖跟张晴商量说他出来已经快一年了,他想回家去看看父亲顺便和小妮把离婚手续办了,问张晴现在有多少钱,张晴说:“刚好一万。”
春晖说:“给咱留下两千,给余敏还五千,剩下这三千给小妮。当初分家时三间房我和我哥,我大一人一间,我这一间咱就不要了,家里的一切咱都不要,全给小妮。毛毛我想这样,如果小妮要,我将来给她提抚养费,如果她不要我把她抱来,你给我看着行不行?”
张晴知道春晖已经做了深思熟虑,说:“行,我一定把她当成咱俩的娃对待。”
春晖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大。”
张晴说:“将来咱们租个大一点的房子,把老人接来。”
春晖为难地说:“我大这人你不了解,倔得很,他肯定不会来的。”
张晴说:“要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回去看娃给他做饭。”
春晖长叹了口气说:“不行,就是我离了婚你暂时也不能回去。”
“为什么?”
春晖说:“不说了,不说这些了,走一步算一步。”
张晴见春晖很为难,说:“要不你回去先别提这事。”
春晖说:“这是迟早的事,再难办也得办”
5
这样决定了后,一天下午春晖和张晴一块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俩人又在街上给余敏一家和他女儿及老人买了一些食品和营养品。晚上春晖知道他明天身上带着不少钱,想起他收破烂时收到的一把短匕首,把它找出来。匕首的刚质很好,放了这么久了还依然明光发亮。他把它放在床头,准备明天早上顺便带在身上。张晴看见后吃惊地问:“你回家带这个干什么?”
春晖说:“我身上带着钱,得防身。”
张晴这才长出了口气。

半夜张晴被春晖的哭声惊醒,一边叫着春晖把灯拉开。春晖哭得很伤心,一把把张晴捂在胸口上。张晴吃惊地问他咋了他不吭声。张晴想了想说:“春晖,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逼你。算了,你别回去了,咱就这么过吧。”
春晖这才说:“张晴,看你胡想啥呢,是我刚才做了个恶梦。”
“啥梦,说出来就不怕了。”
春晖一笑说:“我梦见我把你丢了。”
“把我丢了?”
春晖说:“我疯了似的到处找,最后终于在一座风景秀丽的海岛上找到了你,可你已经嫁给了别人,还给那人生了个孩子。我很生气,以为你变心了。你却哭着对我说你是被逼的,还说咱们今生无缘了,让我回去。我不回,说我为了找你都快急疯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可是你不走说你走不了,有人看着你。于是我们就抱在一起哭。这时你的丈夫回来了,他很有钱,身边带着很多保镖,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很威风,不由分说就叫人打我。你急了,给他跪下求他放了我。可是我说什么也要带你一块走,于是他就叫人把我往死里打。几个保安又把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就像当年白云叫人打我一样。那男人见你一直替我求情就连你也打。我看不下去了才答应他们离开,并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他们这才放了你。
“我知道一切都没有了,想跳海自杀,你哭着喊着不让,我就又想到了出家,一路哭着准备回家上万华山金峰寺你就把我叫醒了。”
张晴也哭了,擦了把泪说:“你这个梦太奇怪了。梦一般都是反着的,这说明你这次回去事情可能很顺利。”
春晖说:“可能。”
张晴说:“你刚才说白云打过你,是啥时候的事?”
“培训班时,他嫌我跟你好。”
张晴记起来了,说:“你当时为啥不说实话?”
“那有啥意思。”
“如果你早说了我就不会嫁给他!”
春晖长出了口气说:“把你搂进怀里我才放心了。”顺手关了灯说,“睡吧。”
张晴却没了一点睡意,问:“你以前还想过出家当和尚?”
春晖笑了,说:“那是我刚从学校毕业,没考上大学,太迷茫太痛苦了,就去了万华山金峰寺。金峰寺的觉远和尚跟我有缘,我们很谈得来,他还送过我好几本经书。”
“那后来咋没当和尚?”
春晖说:“后来就读了函授。”

春晖准备一大早走,张晴显得很不放心又忍不住泪水涟涟,一再叮咛他回去成与不成早点回来。春晖说:“我知道,你放心,最多三五天。”
春晖是坐最早一班长途公共汽车返回古亭县城的,下了车后就直奔余敏家而来,他心急想先把钱还给余敏早点回家。今天正好是礼拜天,当他走进余敏家时,刘主任正在收拾鱼竿准备去钓鱼,余敏还没有起床,春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老刘让他坐下,给他沏茶并准备去卧室喊余敏。
春晖掏出五千块钱放到茶几上说:“刘主任,甭叫她,我也没别的啥事,这是剩下的那五千块钱,我给你带来了。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再说就见外了。”说完准备走。
余敏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春晖说:“不好意思,打搅你的瞌睡了。”
余敏没有吭声去了卫生间。
刘主任钓鱼心切对他说:“小余起来了,我就失陪了,几位战友还等着我,咱下午回来再谝。”
春晖没想到刘主任会这么心急,就对还在卫生间的余敏说:“余敏,那我跟刘主任先走了。”
老刘见春晖也急着要走,又放下渔具包拉他坐下。
余敏从卫生间出来还没理春晖,又回了卧室。
老刘和春晖抽着烟说:“这钱你先用着,急啥,李斌他们也没问,就是问了我会想办法的。
”春晖说:“时间太长了,啥时候都说回来就是没时间。”
老刘说:你也太客气了,又不是别人,这点事你还挂在心上。
余敏从卧室出来,讥讽地说:“真挣大钱了,就是不一样了。”对老刘说,“你们都走吧,人家还等着你呢。”
刘主任站起身对春晖说:“你们坐。真不好意思,今天几个战友约我去黄龙峪水库钓鱼,路远些。”
春晖看到余敏是这种态度,知道她生气了,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不但耽搁了你钓鱼还打觉了余敏的瞌睡。”把老刘送到门口。
老刘走了,余敏说:“你怎么还不走?”
春晖说:“既然把你吵起来了我就陪你坐坐。”
余敏在他对面坐下说:“如果不是还钱恐怕还不会到我这儿来吧?”
春晖一笑说:“没钱那敢再到你这儿来。”
余敏说:“不是没钱,是张晴对你管得太严。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春晖说:“没有没有,是我太忙了。”
余敏不相信地哼了一声说:“张晴真的不要工作了?”
春晖说:“我也劝过她,可她不听。”
余敏说:“这个张晴,真是脑子进水了!”
春晖见余敏一直很不高兴,喝了茶说:“我还想赶车,就不坐了。”
余敏既不看他也不吭声,把脸吊得老长。
春晖显得很尴尬,坐也不对走也不对,更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余敏看出来了,说:“滚吧,你滚了永远都别来!”
春晖向刘洋的房子门口看了一眼,见房门紧闭,在余敏身边坐下,小声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余敏打开春晖的手转过身。
春晖又坐到了她的面前哄她。
余敏火了,说:“你滚!”站起身。
春晖伸手想拉住她,余敏把手一甩说:“别碰我!”奔进卫生间抽泣起来。
春晖知道不把余敏哄高兴了就没办法离开,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继续哄劝,他知道老刘走了,她儿子还在家。然而却无法让余敏开心。他猛然意识到余敏进卫生间的目的,他心急,而余敏却反而正经起来。
就在俩人的挣扎中余敏的衣服被撕破了。但余敏毕竟不是春晖的对手,不久她的挣扎就变得慢慢顺从了,喊叫声就变成了另一种声音。经过一阵激战后俩人分开。余敏背靠着卫生间的门,头发散乱,上衣被撕开,胸衣的一个带子被扯断了,脚上的拖鞋也不见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用手把额前的刘海往一边捋了捋,一幅狼狈不堪的样子,看见春晖也喘着气满头大汗,忍不住噗嗤笑了。
春晖整理着衣服说:“快把衣服穿好。”
余敏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坏!”
俩人谁都没想到,余敏刚一开门,刘洋站在门口说:“妈妈,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余敏趁机向后摆了摆手顺手关上卫生间的门,赶紧把儿子拉回房间。
春晖想趁机溜走,被余敏用手势制止了。
余敏从房间换了衣服出来朝他做了个鬼脸,这才把儿子叫出来见春晖。春晖又和他们坐了坐准备走,余敏再也没留他,带着儿子一直把他送到楼下问:“你就打算这样和她过下去?”
春晖叹了口气说:“我就是为这事回来的。张晴有这个意思,我也不能老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跟我住在一起。我原打算等孩子长到两三岁时,再给小妮一笔钱,现在才知道我太不了解张晴的心了。这也难怪,她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和挫折,她怕。”
余敏说:“我能理解张晴的心情。女人,有了男人就有了靠山心里才踏实”
春晖说:“你说的对。我想好了,我给不了她钱就把家里的一切全给她,连房子都给她。”
余敏说:“孩子咋办?”
春晖说:“我和张晴说好了,小妮不要我就抱走,她给我带。让我为难的就是我父亲,算了,不说了。”
余敏说:“我看你这婚不好离。”
春晖沉默了许久说:“不好离我也得离。”
余敏说:“想离婚干吗还急着给我还钱?”
春晖说:“这不是你的钱,如果是你的我就不急。”
余敏说:“不如你先把它拿回去。”
春晖说:“不,如果不行的话我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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